她一面躲闪,一面打趣道,“张医生重色轻友,有了情郎,忘了姐妹!”
张霏霏脸上更羞,脚下也追着陈月歆,愈发不肯罢手了。
忽然间,她心头一紧,步子慢了一拍,崴了一下,还没回神,便先撞上了桌角,大腿上蓦地青紫一片,她也痛呼出声。
陈月歆忙收了玩笑的表情,上前查看,将她扶至沙发上坐下,问道,“怎么了霏霏?磕哪儿了?”
她指了指负伤的腿部,面上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道,“月歆,我心里……不舒坦。”
“不舒坦?为什么?我陪你去医院瞧瞧吧?”原以为她是磕痛了才露出这般表情,听她这么一说,陈月歆也严肃了几分。
张霏霏摇了摇头,道,“我总觉得……文迪要出事。”
陈月歆安慰道,“怎么会,他的本事和脑子你还不清楚……”
谁知她还未说完,一道熟悉的气息便先闯进了感知中。
跟着,一道青光闪过,本在书房里泡着的瞿星言一个瞬身就出了门,想来他也是察觉到了这气息才有所动作的。
不过片刻,他便又进来了,还连带搀着个人。
汪文迪。
沙发上的张霏霏顾不得自己崴伤的脚,立即站起了身,一瘸一拐的尽快迎了上去,眉目间尽是担忧与心疼,她抬了抬手道,“文迪,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知自己的手该从何处碰到眼前的人,因为他的身上全是黑红一片的血迹,只是黑色占了大半,红色夹杂其中。
汪文迪伸手握住她的手,略显虚弱道,“没事,被暗算了,稍微受了点伤,这血不全是我的,还有那怪物的。”
“什么怪物?”陈月歆也连忙发问。
将他扶到桌边坐下,张霏霏刚想伸手给他倒杯水,被陈月歆摁在了他旁边的座椅上,道,“我来,我来,你才刚崴的脚。”
对上汪文迪的眼神,张霏霏温柔道,“我没事,只是磕了一下,不要紧,倒是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他这才安心的把自己从秘境出来前的事情详细说明了一遍,跟着把目光投向了瞿星言。
“是朱厌,”瞿星言接过话茬,根据他的描述很快得出了结论,道,“据载:‘又西四百里,曰小次之山,其上多白玉,其下多赤铜,有兽焉,其状如猿,而白首赤足,名曰朱厌,见则大兵’。”
汪文迪一面调息使自己伤口愈合,一面应话,道,“若是朱厌……速度上就说得通了,朱厌乃四大凶兽之一,一旦见了,必有交战,不死不休。”
张霏霏反应过来,道,“四大凶兽,那不就和此前咱们在藤原中吕主墓室中遇见的穷奇是一类?”
“不错,”他点了点头,继续道,“四大凶兽指的是穷奇、朱厌、鸣蛇和蜚。”
“其中穷奇司极阴邪气,乃至邪之兽,爱好食人,朱厌司战乱,狂暴至极,速度极快,鸣蛇司天灾,一旦出现,所到之处便大旱不生寸草,蜚则司人祸,象征的是足以蔓延人间的疫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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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星言沉声道,“这四凶兽战斗力都不弱,既然已经见了其二,的确该防着剩下的两只。”
陈月歆思索了一会儿,问道,“但我们见穷奇的时候,它是为了镇守藤原中吕的墓,不被人打扰,使她复活仪式能够顺利进行,可现在她已经活了,还要四凶兽做什么?”
汪文迪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说的有理,我一探深沟的时候,里面的人骨都不见了,那就表示藤原中吕已经不需要那极阴之处为自己聚集阴气了,但那通往秘境的法阵机关又还在。”
“我掉进去之后,到达了秘境,可里面什么别的东西也没有,既然没有东西存在,也就没有必要保留那处秘境才是。”
几人都陷入了沉思,打破沉默的还是瞿星言,他接着问道,“你进入秘境后,如何出来的?身上的伤又是什么时候带上的?”
汪文迪答道,“秘境中除了月牙湖外,没有别的地方可以作为连接外界的门,我也是从那湖里出来的。”
张霏霏记得上官建巳所言,只有极善或者极恶者可以通过那扇门。
不等她发问,他便缓缓道来,“跳进湖里后,里面有一灵念,所化老者,我心中知晓过门的条件,本来想用冥界众生相加身,假借‘极恶’之名,看能不能侥幸逃脱的。”
“但那老头却制住了我的行动,不让我取出法宝,径自问了我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他问我什么是缘。”
张霏霏眉间一动,这和那个老者问自己的问题不一样。
汪文迪道,“缘这东西,讳莫如深,看不见摸不着说不清,要我说,爱是缘,恨也是缘,若有缘时,一生一世都在身边,若无缘,死生也不复相见。”
“第二个问题是,为何太阳西下,人的影子会变长。”
“我说,这却是阴阳相调的道理,影是阴,人为阳,此消彼长,光弱了,影就增加,看似势如水火,却必要共存,缺一不可。”
听完这些,陈月歆砸了咂嘴,叹道,“你这脑子……这说出来的话也太有深意了,我是一句也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