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谢南园已经淹没在一片白大褂之中,很难分辨了。
陆开颜心底陡然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就像小时候去乡下的亲戚家玩儿,偷吃门口那株树上刚刚挂了一抹红,尚未成熟的桃子,又酸又涩又麻。
她是很害怕见到谢南园的,可是真的见到了,谢南园对她视而不见,又让陆开颜难受得厉害。
就算是普通的熟人,在这种地方见到,也会问候一句吧?
虽然不断安慰自己,救人要紧,但陆开颜还是无法自控地去想一个问题:在她不敢抬头的那段时间里,谢南园到底有没有看到她?
会不会真的有一天,她跟谢南园的关系真的变成这样,即使在人群中相遇,也只是像陌生人那样擦肩而过。
从头到尾没有任何交集。
……
陆开颜确实没什么问题,医生一番检查,最后问她要不要挂个葡萄糖,要的话就给她开,不要就可以直接走了,以后按时吃饭,注意休息,别仗着年轻就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巴拉巴拉……
她当然没心情在这里挂葡萄糖,便去窗口结了账,准备离开。
走的时候还特意路过了急诊,但没有再看到谢南园,想来是接到伤员之后,就直接送手术室了吧?
倒是她站在这里,引起了在急诊部忙碌的聂子霖的注意,出来跟她打了个招呼,“你这是来看病还是来看病人,怎么站在这儿发呆?”
陆开颜笑得很勉强。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以前她每次过来的时候,聂子霖总是会挤眉弄眼的问她“又来看医生啊”,一语双关。
那个时候,她总会有一种错觉,好像自己跟谢南园这些同事的关系都很好,甚至比谢南园本人更好。
但分手之后,这些人却不约而同地将她阻隔在了谢南园的世界之外。他们不再跟她亲近,不再接受她的礼物,也不再开她跟谢南园的玩笑,曾经的熟稔好像都成了错觉。
那时她才意识到,并不是她自己以为的,努力跟谢南园的同事搞好了关系,让他们多照顾她,而是所有人看谢南园的面子,所以也愿意对她笑脸相迎。
这种差距,身处其中的时候很难分辨,可是一旦抽离出来,就太清晰了。
谢南园说谢谢陆开颜让她做了一个两年的梦,可是其实,是她用两年的时间里为陆开颜编织出了一个想象中的完美世界,一旦她抽身离开,这个世界就立刻失去支撑,彻底崩塌。
从那个梦里醒过来的不止她一个人。
陆开颜深吸一口气,将涌起的情绪压下去,含糊地道,“身体不太舒服,过来做个检查。不过医生说没有太大的问题,让好好吃饭,多休息。”
“那就好。”聂子霖笑了笑,没有深问,只是说,“如果要拿什么药,你可以来找我。”
“没开药。”陆开颜说。
“那行。”也就是白天急诊不忙,聂子霖才能抽空跑出来,既然没事,她也就准备回去了。
陆开颜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连忙把人叫住,“等等,我还有个事想问你。”
“什么事?我不一定知道。”聂子霖警惕,一看就是怕她会问跟谢南园有关的事。
而陆开颜要问的确实是这个,她不能去找别人,更不能问谢南园本人,就只能这样旁敲侧击了,“她说最近刚买了房子,我就是想问问,她首付的钱是怎么凑的,借的还是……”
“她自己存的吧。”聂子霖说,“没听说跟谁借过钱。”
然后她才狐疑地看着陆开颜,“谢南园跟你说她买了房子?”
“是啊,之前在家装市场遇到了。”陆开颜说,“之前我们的钱是一起存的,我知道她手里只有不到十万,剩下的一年就能存下来吗?”
聂子霖觉得她是在质疑谢南园的能力,有点不高兴,“你要是知道她这一年是怎么过来的,就不会问这种问题了。”
这本来就是陆开颜的目的,但此刻,她反而迟疑了,语气很轻地问,“怎么……过的?”
作者有话要说:主播:今日社死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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