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所有外人觉得突然的事,或许都一早有了它的征兆。
陆开心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谢南园,毕竟陆开颜之前才跟她打听过谢南园的事。她大概是以为,两人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陆开颜才会这么做。
陷入停滞的大脑重新转动,谢南园解锁不知什么时候按下去的屏幕,一个字一个字地回复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是的,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陆开颜了。
也许内心深处,谢南园同样本能地觉得这件事跟自己有关,但她旋即就将这种念头压了下去,警告自己不要自作多情。
她们已经分手了。
她也没有想过再有后续。
既然如此,她出不出柜,家里能不能接受,又跟谢南园有什么关系呢?
这样想着,谢南园放下了手机。
额角一跳一跳的疼,就算躺着也睡不着,谢南园终于下定决心,打算起床去洗个澡。这一动,才发现身体每个关节都泛着疼,好像从内部被人拆过又重新拼拢,需要重新磨合适应。
换上衣服,谢南园从休息室里出来,正碰上值班的小护士。
对方一见她,就担忧地问,“谢医生,你没事吧?你脸色好难看。”
是吗?谢南园摸了摸脸,拐进了旁边的洗手间,对着镜子一看,果然脸色白得跟纸一样,看起来非常糟糕。要不是身上穿着白大褂,走在医院里估计更像一抹游魂。
为了不给病人和医护人员添麻烦,谢南园只好又回到了休息室。
刚躺好,陆开心的消息又发过来了。
陆开心:刚才接了我婶婶的电话,问我知不知道陆开颜的女朋友是谁。她跟家里说自己没有对象,但是为了避免以后谈对象的时候被家里找麻烦,所以提前出个柜。我叔叔婶婶看来并不相信。
也是,出了这种事,大多数家长的第一反应,都是外面有人教坏了自家孩子。他们当然不可能相信陆开颜的话,要不是谈了对象,她怎么可能突然想到出柜这回事?之所以不说,恐怕只是担心家里找对方的麻烦。
越是这么说,就越令人怀疑。
但是陆开颜现在确实没有女朋友嘛,都已经分了一年了,所以陆开心毫无负担地替她做了这个证。
谢南园盯着这段话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应该回复一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将手机放在枕边,想了想,起身拿了一个蒸汽眼罩,拆开戴好,重新躺了下去。
眼罩在接触到空气之后迅速发热,那热度紧贴着眼眶,眼睛似乎也被刺激到,很快就盈满了眼泪。谢南园就这样安静地平躺在床上,没有啜泣,没有抽噎,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乱,只有泪水不断从眼底涌上来,又从眼角滑落,没入鬓发之中。
一种无处诉说、无处发泄的委屈从她的心底涌出来,源源不断,无法遏制。
可是就连谢南园自己,也说不清楚这种情绪是从何而来。
……
陆开颜这一晚倒是睡得很好,是这一年多以来从未有过的好觉,一觉睡醒,感觉整个人思维清晰、精神饱满,正处在最佳的状态之中。
换好衣服,她就开始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