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谢南园有种很奇妙的感觉,这个人很熟悉,很亲切,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不过这个念头只在脑海里一闪而逝,主任开口叫她,谢南园就收回视线,走了过去。
“这位是我们科的谢医生,到我们医院已经好几年了,正在准备考主治医师,经验非常丰富,就让她来照顾陆小姐怎么样?都是年轻人,说话也方便。”主任说。
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打量了谢南园一番,点头,“好,那就麻烦谢医生了。”
谢南园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也猜到自己是要增加一个管床病人了,就是坐在轮椅上的那位。能让主任亲自把她叫过来交代,应该来头不小。
正这么想着,就听主任介绍说,“小谢,这位是陆开心,你说不定听说过她的名字,是我们省非常优秀的散打运动员,取得了许多荣誉。她要在我们这里住院一段时间,你可要把人照顾好了。”
谢南园不由一愣,下意识地转头朝轮椅所在的方向看去。
陆开心也在看她,又朝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谢南园有点不好意思的心虚,她猜想陆开心应该是之前就认出了她,但她自己却只觉得熟悉,根本没把人认出来。这也不能完全怪她,毕竟刚刚复习过的照片上,陆开心长得干瘦、手长脚长,脸上还带着点儿婴儿肥,跟长开了之后的模样几乎没有太多相似之处。
但这绝不能作为理由。毕竟这么多年过去,她的样子也变了很多,但陆开心认出来了。
等从主任办公室出来,进了病房,陪着陆开心过来的人也都离开了,谢南园才颇为感慨地开口,“好久不见。”
“第一眼没认出来吧?”陆开心说。
谢南园脸上发烧,忍不住移开视线,“抱歉。”
她没想到陆开心会直接点明,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是她会做的事。而且挑明了虽然尴尬,但对方不在意,就很大程度上减少了她的负罪感,算是一种陆开心式的体贴。
“没关系,毕竟那么多年没见了。”陆开心说,“有十五年了吧?”
“嗯。”谢南园脸上露出一点笑意,“你变了很多。”
“你的样子倒是一点都没变。”陆开心笑着应道。
谢南园吃惊,“你觉得我没变?”
“是啊,小时候就好看,现在更好看了。”陆开心放松地靠在床头,“看样子,你这些年过得很不错?”
“挺好的,你呢?”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陆开心翘了翘受伤的腿,“我可能要退役了。”
谢南园脸上的笑意僵住。她没想到再次重逢,首先得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消息。虽然对于运动员而言,职业生涯本就短暂,过了黄金期就会走下坡路,退役是早晚的事,可是陆开心今年才二十八岁,还那么年轻。
“你那是什么表情?”陆开心看着她变了好几个脸色,才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到了我这个年纪,该参加的比赛都参加过了,能拿到的荣誉也都拿到了,拿不到的,就算继续打下去也没有太大的希望,选择退役不是很正常吗?再说,我只是从赛场上下来了,又不会离开散打,只不过是从运动员变成教练而已。”
谢南园:“……”
“我刚刚说错了,你也没怎么变。”她说。还是这么喜欢捉弄人。
“放轻松。”陆开心说,“你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吗?退役之后,就可以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玩什么玩什么,不用花费大量的时间训练体能,不用控制体重,不用减脂增肌,想想就高兴。”
话是这么说,但是离开赛场,终究还是会不舍和遗憾吧?
只是陆开心既然把这些藏起来,谢南园也不会扫兴,笑着附和了几句,直到有别人叫她,才从病房离开。
虽然是久别重逢,可也许是陆开心的态度太自然了,以至于除了最开始之外,其他时候谢南园几乎没有感觉到时间所造成的隔阂。陆开心果然还是陆开心,跟她相处,无论怎样都是令人愉快的。
直到这一天的忙碌结束,回到家,打开门看到陆开颜,谢南园过于兴奋的神经才终于消停了下来,意识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她把陆开心打造成自己的“朱砂痣”时,可没想到这人会突然冒出来。从头到尾她都没打算把别人牵连进自己跟陆开颜这些破事里面,可是人既然已经出现了,就意味着变数,这件事,还要不要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