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务经理没办法,只得道:“你先回去,我找下厂长,商量下这个赔偿的事情。”
陈娴点头:“那行。”
也没有逼着人家现在就答应,过犹不久,一旦把人逼急了,得不偿失。
财务经理也确实没这个权利,这事是上面的领导层决定的。
不过,陈娴猜测,这事没那么快定下来。
她不急。
果然。
财务经理把这个事上报上去的时候,可真的惹毛了一众领导。
特别是厂长,本就对陈娴不满意。
本来挺小的一件事情,结果她愣是把事情搞大了。
捅到了工会那边,也让翻砂厂在工会那边记了名。
引起了革委会那边注意,可不是件什么好事。
因为陈娴这一闹,陈母担心厂里领导会给她小鞋穿,正发愁呢。
陈娴正想给她换个工作呢。
陈母原来的工作确实很好,管着厂里仅存的几台机器中的一台,工资也是让人羡慕。
可惜,伤了手指,再操作机器,只怕没那么容易。
陈母也为这事发愁呢。
她原来的工作,是不能有半点马虎的。
手指伤了,做工的时候,很多时候那是干不了的。
她做的那个工,需要很细腻的手法,伤了手指,没办法做到极致。
陈母做的,就是刻模打模的工作。
以前手指没伤,她做起来都没有年轻时候那么省心,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阿母,你不如换个工作。”陈娴提议。
陈母却摇头:“我一辈子,做的就是这个工作,换个工作,还能干什么?”
最主要的一点,那是陈父教给她的,她不想忘了这门手艺。
只想永远记住。
陈娴虽然不知道陈母为什么不愿意放弃这个工作,或许是因为工资的问题?
但不等陈母这边想好要不要换工作,那边厂里就有人打了这工位的主意。
就跟陈娴分析得那样,因为那个工作的特殊性,手有残疾的陈母,铁定是干不了的。
这不是陈母想不想放弃的事情,而是厂里肯定不会再让她干的。
就跟前世一样,许多人都盯上了陈母的这个工位。
不光那些干部们,就是一些跟陈母关系挺好的,都盯上了。
都想让陈母把工作机会让给他们。
但这工作是陈母的。
还是当年陈父还在的时候,那会老厂长也还在,那份工作是陈父拿命换来的。
也是让所有领导都签了名的,这工作就是属于陈家。
谁也不能肖想。
陈母也这样认为,觉得没人能撼动得了她的工作。
却忘了有句话叫,一朝天子一朝臣。
老厂长答应的事情,现在的厂长未必就会执行。
陈父在的时候,很多人欠了他人情。
等到陈父走了,这些恩情也就被人一笔购销了。
谁还会记得当年的恩情,能记得的都是有良知的。
很多人都忘得一干二净。
就像屠家,当年欠了多少恩情,最后又怎样?
算计陈家数他们最行。
毕竟,陈母的那份工作,很体面。
在厂里,属于重点技术人员。
可惜陈母占着那么一个工位,谁也动不了。
陈母的手如果没害怕,没人会把主意打到那上面。
可现在她的手指伤了,注定干不了这细活,那位子空出来,有人的心思就活跃了。
“阿母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人动得了你的工位。”
她们自己想换工作,是一回事,被人盯上,又是另一回事。
莫来由地,陈母心里安定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就是特别放心陈娴。
这天,陈娴接到通知,陈母那边的工伤赔偿方案下来了。
陈娴扶着陈母去了厂里。
还没走进厂长室,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争吵声。
有人就看上了陈母的工作,去厂长室想要把工作要过来。
有这样想法,可不只一个,厂里那些正式工都想要为自家亲人拿下这个工作,可不就吵起来了?
陈娴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她心里冷笑一声。
陈母还没有被剔除出工厂呢,这些人就先为了工位吵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