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鼻梁高挺,眼睛深邃,他眼帘微阖,睫毛黑而卷翘,但他的皮肤苍白,明明身材高大,肌肉线条流畅紧实,却给人一种病态感,让人难以从他身上移开视线。
医生和护士有瞬间失神,但他们很快反应过来,冲进了病房。
男人原本要吻下去的动作也被打断了。
所有人都忙碌着把尤铭推到手术室,他们没有时间去管这个忽然出现的陌生男人,护士的余光瞥见这男人并没有离开,他跟着他们一路走到了手术室,面无表情,步伐不疾不缓。
“护工怎么回事?这边没人守着吗?!”主任不是尤铭的主治医师,站在一旁对护士发火,“你又是怎么回事?呼叫器就在床边你还要跑出来?出了什么事你负责?!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护士差点被吼哭了,她低着头,小声说:“值班办公室离病房很近,我觉得我跑过去通知比呼叫器更快……”
主任:“你觉得?你觉得你怎么不当院长?你觉得你怎么不把医院的呼叫器全拆了?!”
“这人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谁负得起这个责任?”
“还有这个人!这人是谁?ICU连家属都不能陪护,他是怎么进来的?”主任气得脸颊通红,要不是顾忌着环境,估计就要大骂出口了。
护士带着哭腔:“我不知道,我开门的时候他就进去了,我害怕耽误治疗时间,就没去……”
主任要被气得晕过去了。
护士:“我、我去问他!可能是家属!”
她亲眼看见那个男人想要亲吻尤铭,他们可能是恋人,但是恋人不属于家人……尤其是两个男人,他们的父母肯定不会同意他们的关系,到时候尤铭的父母知道这人耽误了治疗时机……
护士打了个寒颤,她好不容易从小医院调到省医院,花费了不知道多少精力时间,找了多少熟人,如果尤铭没事还好说,如果出了事……
“你是尤先生的什么人?”护士走到男人身边,她板着一张脸,“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你出现在ICU的合理解释,我就只能找警察了。”
男人似乎没听见在她在说什么,他站在手术室旁,目光只看着手术室。
护士看着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能迷惑所有人的眼睛,深邃,如同极暗的深夜,引|诱着人去探究。
他什么也不需要做,甚至不需要看她一眼,而她已经为他深深着迷了。
“先生!”护士不敢再去看男人的眼睛,只看着男人的胸膛,“如果你不能回答我这个问题,我就只能报警了!”
大约是因为她的音量提高了,男人终于发现了她,他的目光下移,看着护士的脸。
护士的心跳忽然迅猛起来,她的耳边都是自己的心跳声,她不知道对方是否发现了,这让他更加紧张,还觉得十分丢脸。
“我是他丈夫。”男人的声音低沉,嗓音充满磁性,又温柔缠绵。
护士的脑袋已经懵了。
她想了一大堆,难道这两人是在国外结的婚吗?国内同性还不能结婚。
但尤铭的国籍不是外国的啊,她也看过尤铭的身份证。
这人在骗她?
就在护士不知道该说什么时候,手术室的门忽然打开了。
主治医师和外国专家从门里走出来,虽然他们没有说话,可表情都出乎意料的一致。
震惊、恍惚、怀疑人生。
“可以从ICU移到普通病房了。”主治医师对身边的护士长说,“再观察两天,没什么事就能出院了。”
护士长也是一脸恍惚,此时僵硬的点了点头。
明明之前还在生死边缘徘徊的尤铭忽然就好了。
没有任何预兆。
这简直就是医学史上的奇迹。
医生们要去开会讨论,还在昏睡中的尤铭被推到了普通病房。
护士看着那个男人也跟了过去。
“你不能过去,你要探视也应该给尤先生的家人商量。”护士挡在男人面前,语气坚决地说。
可男人对她视而不见,他迈出步伐,她就自然而然的退开了。
那是一种巨大的压迫力,她退开时大脑一片空白,直到对方走远了,她才回过神来。
尤爸爸和尤妈妈很快就接到了消息,他们医院附近的酒店赶过来。
他们站在病房门口,互相看了一眼,紧紧握住自己另一半的手,走进了病房。
他们的儿子躺在病床上,脸颊红润,自然健康的红润,不是原先那种病态的潮红。
虽然他还没有清醒,但是肉眼可见,他从死亡边缘回来了。
尤妈妈伸手捂住嘴,无声的哭泣起来。
尤爸爸揽着妻子的肩膀,眼眶也有些红。
他们为了给尤铭治病,倾家荡产,如果这样都没能留住尤铭,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普通病房是可以陪床的,尤爸爸把架子床展开,让尤妈妈去睡,自己搬了椅子坐在病床边。
深夜,尤铭睁开眼睛,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是身体不像之前一样无力,正相反,他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就好像健康时一样,他躺了一会儿才坐起来,看了看躺在一边的尤妈妈,又看了看坐在椅子上,趴在床上睡的尤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