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在柔软松散的沙滩上,将细小的沙粒染成白色,更为它们添上细碎的闪光。
明月照归人,照亮他光洁白皙的上半身,照亮他短裤下那两条露出的大腿。
沈风月光着膀子回去,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于是全程脚步极快。在路上他边走边跟系统聊天:“那丑东西究竟是什么?”
系统语气不确定道:“鲛、鲛人?”
沈风月皱眉,不置可否,沉默不言。过了半晌他突然说道:“身为鲛人居然能丑成那样……也不容易。”最终化为一声幽幽的叹息。
到家,他躺在床上,头下枕着柔软的枕头,温暖干燥的被褥盖在身上,双眼一闭很快陷入梦乡。
哗——哗——哗——
夜来海浪拍打岸边发出连绵不绝的声音,一声声极催人入眠。
这边,近海边上突然出现一团黑色的阴影,有什么东西朝水面快速靠近。他破开水面露出一个头,伸手撩了把头发,往后捋,露出两只扇形的耳鳍。
塞壬死死盯着沈风月房子的方向,眼里凝结着不甘,而后摆动鱼尾朝岸边靠近。靠了岸又翻身滚上去等待尾巴上的水渍干掉,过了会儿等水渍彻底干掉了后,那条近两米的尾巴竟然奇迹般地发生变化。
黑色的鳞片由大转小,逐渐浓缩成一个黑点再然后消失不见。鱼尾底部分裂出一条线一直到腰部,将整条尾巴劈成了两半,接着它们各自化形,转变成两条大长腿。
塞壬站起来,光着脚踩在湿软的沙子上,拿出沈风月给的衣服围在腰间,缓缓朝沈风月房子走去。
他到了房门前,看着面前紧闭着的房门陷入沉思,探出手跃跃欲试想要破门而入。
小海鸥被沈风月吵醒了后就一直没睡着,仰望天空赏月。鸟类极好的视力让它看到一团黑乎乎的身影朝这边而来,还鬼鬼祟祟地磨蹭到了房门口,记得吱吱叫。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妈的,快起来快起来啊有狗东西要来偷东西!
一边叫一边扑腾着翅膀上蹿下跳,好不闹腾。
床上的沈风月睡得死死的,听到动静模糊地骂了句:“妈的大晚上再吵吵嚷嚷的,老子剁了你!”后将被褥盖过头,翻了个身继续睡。
小海鸥扑腾半天见这个人类还没动静,也不再挣扎了,默默扭过头看着他,仿佛那里躺着的是一个死人。
呵,等死吧愚蠢的人类!
塞壬离门极近,听力又好,所以肯定将门内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他想了想,终是放下手转身蹲下,靠着门闭目养神了。
对此,外面的一切发展沈风月都一概不知,只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他收拾完毕要出门时,门一开,一个东西就顺着门开的那个缝隙直直向他身上倒去。
冰凉滑腻的触感令他鸡皮疙瘩顿起,沈风月被吓了一跳:“哎呀我去什么玩意儿!”脚往前一踢就朝旁边闪去。
塞壬被他踢得摔倒在地,转过头朝着他,委屈巴巴地望着沈风月,咕噜噜地直叫。
熟悉的气泡音将即将夺门而出的沈风月拦在门边,他回过神垂眸看地上,认出了这是谁。
沈风月:“我觉得我这乱捡东西的坏毛病得改。”
系统:“嗯,是该改改了。”
塞壬咕噜噜叫着伸出胖手就要朝沈风月腿上抓去,被沈风月急急叫停,于是抬起的手在对方严厉警告的目光下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了。
“咕噜噜噜噜噜噜噜。”他喉间发出低沉含糊的气泡声。
沈风月扒着门框警告道:“别碰我啊,离我远点!”又朝着塞壬直摆手。
塞壬自己被嫌弃了,那双眼间距极开的眼睛里蒙上水光。
“咕噜噜噜噜噜。”
同样的陷阱,沈风月自认不会跌进去第二次,这次他态度坚决并严厉,对丑东西的眼泪攻击免疫,仍是瞪着他。
塞壬歪了歪头:“咕噜噜?”
“唉。”沈风月叹息一声,也不知它是装傻还是真傻,蹲下身与他视线平齐,道,“我不知道你此行的目的,报恩也好,还是其他也好,我都心领了,我们的关系仅此而已,到此为止了。但如果你对我怀着什么不好的目的,想要伤害我的话,我可不怕你!”说着他朝塞壬比了比拳头和略有肌肉的大臂,证明自己可不是小弱鸡能任人欺压。
塞壬懵懵懂懂地听完沈风月说的,一句也没听懂,又见他伸出手臂在他面前比划。鬼使神差的,他靠了上去,将脑袋放在那个臂弯上,讨好似的用脸蹭了蹭。
吹了一夜的风,那头长发已经干了许多,但仍带着湿润的水汽。比起头发传来的感觉,他皮肤传来的更加诡异。
是那种没有鳞片的光滑皮肉的触感。
没有鳞片的鱼类的皮肤……
沈风月打了个激灵,急忙抽回手臂,塞壬脸上翻起的细小鳞片被碰掉了一片。他迟疑地看了看手臂上那片鳞片,再望了眼塞壬脸上的其他鳞片,抿紧了唇。
塞壬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片鳞片,又见沈风月望着自己的脸皱眉,一时间误解了他的意思。他抬手摸上了脸,碰到了翻起的鳞片,想也不想就扯掉了,接着将脸上的其他翻起的鳞片撕掉了。
一系列动作连贯极了,连停顿都不带的,毫不拖泥带水。
因为他粗暴的动作,被撕掉鳞片的地方伤口渗出鲜血,不一会儿脸上就血迹斑斑,看起来更丑了。
塞壬做完这一切后,朝沈风月露出一个自以为乖巧实则吓人的笑。
沈风月都看惊了:“!!!卧槽不疼的吗?”
系统也一连卧槽。
沈风月却不想再跟他在这里耽误时间了,说道:“行了行了,我不管你了,你快走吧,别在这门口堵着了,我要去工作了。”反身利落地关了门,朝塞壬摆摆手就走了。
塞壬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气得只拍门。
“咕噜噜!”
门边裂出一道细小的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