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昭天门里流传着一件大事,有弟子匿名举报大师兄张汉生与妖族来往过剩,背叛捉妖师一门。
据说大师兄已经被师尊关进了禁闭室,至于那个妖孽,则直接被镇压在镇妖塔下。
虽然此事被师尊一力压下,但因大师兄三日未露面,更像是坐实了这条谣言,于是传得沸沸扬扬的。
三日后,师尊再一次来到禁闭室前。
“打开。”
乌黑的木门被两边镇守的弟子打开,师尊跨过门槛,看着跪在地上的人道:“为师命你反省三日,可想清楚了?”
跪着的人纹丝未动,像是没听到一般。
师尊长长的叹息:“汉生呐……”
张汉生终于动了,他抬头看向前方,那里有一整面刻写了昭天门门规的墙,两边挂着历代祖师的画像,其下摆了几排牌位。
禁闭室,关押犯罪弟子之处,让其对着列为祖师的画像与灵位,反省自我,早日摆脱魔怔。
那面墙上用上好的朱砂,一字一句,清晰书写出每一条每一列规定。那一句句都化为长长的枷锁,缠绕捆绑在每一个昭天门弟子的身上,让他们日常行为都是带着镣铐的,时刻谨记规矩。
张汉生已经被关在这里三天了,罪名是与妖族来往过剩,迷了心窍,失了心智,忘记列位先祖的谆谆教诲。特被关押在此处,反省三日,门口处设有禁制,并有两名赏罚堂的弟子镇守。
“汉生,你可知罪?”锦绣白袍下遮掩住的手不自觉的开始握紧,师尊又问他,“你的答案是什么?”
张汉生向前膝行几步,拿起案桌上的三支香,接着案前的烛火点燃。微弱的火光一闪过后,火星减弱,细长的白色烟雾盘旋弯曲的往上飘。
隔着模糊的白色烟雾,后面是刻满条律的百强,列位祖师画像上的眼睛看着他。
他对着几排的黑底白字的牌位作了三个揖,然后将三炷香并排插进案桌前供奉的香炉中。
“上香三柱,非求天问地,只求拜我本心。”
他说:“他便是我的道。”
这便是他的答案了,张汉生对于师尊的答案,对于沈风月的答案。
他态度强硬,师尊被气得所有的话都噎在嘴里吐不出,出格的拿手指着他,手指颤抖,想来是气得狠了。
“你、你、你,你好得很!执迷不悟!愚不可及!怕是真被那妖孽给迷了心窍了!”师尊大怒,拂袖而去,“你就再在这里反思,一日不悔改,一日不许出来。一辈子都不悔改,那就在这里待一辈子!”
师尊下了死命令,门外的弟子听闻他所说的话,再一看禁闭室中那个跪的笔直的身影,均是摇头长叹息。大师兄,这又是何必呢?
三日之后又三日,却在第四日时,一名身材矮小的弟子规避开门口镇守的人,给他通风报信。
“大师兄,大师兄,不好啦。自从你被关入禁闭室中反省,那个你带来的妖孽,哦不,是你那个侍从,便被师尊镇压在镇妖塔下,听说快不行啦。您赶紧给师父服个软,快些出去吧!”
这弟子曾经受过张汉生的一个大恩,又听闻大师兄因为那妖孽的事情与师尊杠上了,想必那妖孽对他意义重大,所以此次才冒着风险来为他通风报信。
向来稳重自持,遇事冷静有条理的张汉生头一回变了脸色。他急忙同那弟子道:“你快些去告诉师尊,说是我想通了,我认错,让他快些过来。”
弟子遵命,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师尊对他极上心,一听说他想通了知错了,就立刻赶过来。
张汉生跪在他面前,俯身磕了三个头:“不孝弟子张汉生,被妖邪迷了心窍,致使道心不稳,也令师父寒了心。如今迷途知返,还请师父给弟子一个机会,让弟子去了结这一切!”
见他知错,师尊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直说知错就好知错就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又问他:“你要如何去了结?”
张汉生目光移到案桌上已经出鞘的寒剑,剑刃锋利,反出一道雪白的光。
师尊明白他的意思,点头应允:“杀妖证道,大善也!”
“去吧,镇妖塔那里我给你开了权限。”
张汉生点头,顺手拿着寒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禁闭室,直奔镇妖塔。
去往镇妖塔的路上,冥冥中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这是一条不归路,可能踏上便不能再回头了。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朝着那条路奔去,朝着沈风月奔去。
师尊给他开了镇妖塔的权限,所以一路走得十分顺当,他直奔最高层——关押沈风月的那层。
锁妖塔共有十层,从下往上越来越严密,越往上的层数通常都是关押最穷凶恶极的妖邪。师尊将沈风月镇压在最高层,是铁了心要他的命。
得知沈风月在最高层后,张汉生心脏一紧,他加快了步伐。快一点,再快一点,一定要救出他,一定要救出他……
第十层的大门打开,他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沈风月浑身上下被粗壮的玄铁链锁着,周边贴着明黄的符咒,压制他的力量。他浑身伤痕累累,绿色的血液从身体里渗出,染绿了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