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盘坐在地,试图吸收空气中的灵气弥补仙元,但流速实在是太慢了,即便在这里打坐修行一百天,恐怕都不及外界一个晚上。
一番思酌之下,我决定瞎子摸黑,朝着北方探索。
无法释放仙元所带来的后果很严重,我必须处处小心,因为一旦遇到危险,即便我能召唤出命运之剑,也无法通过它施展剑技战斗。
越是未知的事物,就越危险。
大概摸索着走了将近两公里后,我眼前的雾霭终于淡了些,眼前出现了一座早已荒废多年的古镇,地面上铺满了肉眼可见的高大骸骨,四处倒塌损毁的建筑告诉我,此处一定在远古时期经历过一场大战。
而且,是非常惨烈的大战。
因为在古镇中,我的目光甚至扫到了一些肩扛大旗,坐化在此的人族修士,他们的仙躯没有化为累累白骨,而是永远定格在了死前的最后一刻。
他们有的被长剑横贯胸脯,有的被巨斧劈开头颅,更有甚者手捧脑袋,倒靠在墙边,死状惨烈。
“人族修士得天独厚,气运加身,不管什么境界,陨落后都会消逝而去,为天地所哺——”我小心翼翼蹲在那具肩扛大旗的修士前,喃喃道,“为何……你们的仙躯仍然保持着原样?”
死无全尸,死无葬身。
何等惨烈?
我心里沉重了几分,可能有些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了,只是不敢妄下结论,索性站起身,朝着古镇的更深处走了进去。
这座古镇的大小和龙圩镇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损毁的严重,看起来就跟世俗界的烂尾楼废墟差不多,当年一定是个繁华之地。
我沿着街道两旁踱步而行,越往深处,就越觉得不对劲了起来。
空气中,竟然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先天妖气。
这股感觉,我太过熟悉,几乎一瞬间就辨认了出来。
一时间,我将警惕性提到了最高,但并没有停下脚步。
直至,走到街道尽头。
我望见了一座由仙石雕刻而出的雕像。
那是一名手持长戟,头戴羽冠,身上刻着龙纹,巍然朝着北方而立的中年男子,那副生死壮阔的豪迈感,仿佛贯穿了岁月,出现在了我眼前。
而我,也不由愣在了原地。
这雕像手持的长戟,郝然和不久前阻拦我传送的持戟之人一模一样。
只是,这雕像的脸庞,要更加沧桑,岁月的痕迹更加明显。
他伫立在此,就像是一个引领着千军万马,指挥着万众子民作战的将军,尽管只是一座雕像,所透露出的锋芒,却令我心生震撼、敬畏。
“这座雕像,难道是那持戟之人的先辈吗?”
“整个古镇中,也只有这一座雕像是完好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喃喃自语的同时,将目光望向了雕像的下方。
那里,同样有一具人族修士的仙躯。
他左手里着一道高大的旗帜,右手拿着一柄早已失去shén • yùn的生锈弯刀,双腿跪在地上,背后有一只干枯的爪子贯穿了胸脯,头颅高高昂起,凝望着那座雕像,纵然毫无生气,手中旗帜却也从未倒下。
我抬起脚步轻轻靠近,望着这名身披甲胄的人族将士。
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庞带着笑,却仍旧死不瞑目。
即便眼白早已干枯,即便仙躯早已被洞穿,我仍然能从他身上感受到那残留在远古时期的一股久居不散的煞气。
这些仙躯不曾消散的原因,恐怕也是因为这片天地规则太过诡异,以及那无处不存在的雾霭所导致。
我微叹了口气,心里明白了个所以然。
这群修士,恐怕正是多年前与先天仙妖经历过大战的人族先辈。
但,他们之所以没有道身陨毁,我并不清楚。
“壮士西行,该瞑目了。”
我伸出手,打算将这名人族将士的双眸抹平,死而不瞑目并不是件吉利的事。
然而——
我刚一伸出手,却浑身如坠冰窖。
这名将士的眼眸,竟然在我触碰到他的一瞬间,动了起来。
我汗毛倒竖,仙躯连连后退,刚一稳住脚跟,便见到他的骨骼咔咔作响,早已沉寂了不知多少年的仙躯,不但重新站了起来,甚至机械般转过了身,望向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