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细想,“老泥”就冲阿响笑了一下……虽然看着只是呲了个牙:“太岁阁下,你可算知道谨慎了。我早劝过你,不要操之过急,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前一阵被蓝狗们追得挺狼狈吧?连‘乌鸦二’都下了镇狱,唉。”
奚平问阿响:“乌鸦二是你那便宜师父不是?”
阿响努力站直了,不让自己哆嗦:“应该是,我听别人叫他‘二兄’。”
是了,将离他们都用数字当花名。
这个“二兄”除了二以外,花名前还比别人多了个“乌鸦”,在邪祟们中间地位应该不低。
对方显然不知道“太岁”死了,消息还滞留在将离他们四月份盗龙脉那次。他们很可能是来找那个叫“乌鸦二”的邪祟的,不料“二”被捕,现在生死不明,这才顺藤摸瓜,盯上了最后和他联系过的阿响。
阿响:“叔,我怎么回?”
奚平:“就说关他屁事,让他有事说事,少废话——你给我描述一下香味,花香?还是什么香?”
阿响一边沉住气转述了他的话,一边仔细分辨着周围浓烈的香气:“不是花,特别甜……”
她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这才发现自己唇齿生津:“像好吃的果子。”
果子?
奚平一头雾水,金平冬天确实有南方运来的鲜果,但一般得用冰镇着。
什么果放冷库里还能馋得人流口水?
“老泥”听了阿响不客气的回话,也没生气,依旧慢吞吞地说道:“‘白豚老五’突然失联,我们也不知道他是出了意外,还是故意躲着我们。没有他,咱们联系不到太岁你啊,实在是担心太岁的安危,才一时冲动找来,还望太岁见谅。”
奚平心里迅速转念——这“老泥”知道太岁密谋盗金平龙脉的事,应该也通过某些迹象知道他失败了,以为太岁还躲在金平附近避风头。
那所谓“白豚老五”,应该是太岁与这些人长期联系的门徒,很可能是之前太岁抽信徒精气时被波及了,要么死了,要么被天机阁拿下了。
那么……姓梁的老邪祟为什么会让这些歪瓜裂枣、又明显不是信徒的人知道自己盗龙脉的计划呢?
奚平抬头问支修:“师父,‘压床小鬼’难得吗?有多难得?”
支修道:“以前还好,现已绝迹多年,据我所知,玄隐山都没有活的。”
奚平一拍大腿:“我知道了。”
“你又知道什么了?”
“卖虫子给老魔头的黑市卖主来了,老魔头准是赊了货没给钱!哎呀,不要脸。”
支修将一张写了“运河货船,疑似南疆人”的字条传出去,就见奚平摩拳擦掌道:“他们交易的肯定不是钱,等我套个话。”
说着,便叽叽咕咕地教起阿响来。
支修:“……”
难怪庞戬老早就想把这小子弄到天机阁,这等搅屎棍人才,放在鸟飞绝人踪灭的飞琼峰真是委屈了,难怪只能拆房子炸山头。
阿响可能是雏鸟情节,对转生木那头告诉她真相的“大叔”有种无来由的信任,一听见他的声音,就觉得自己不是孤立无援的一个人,胆子也大了。依言对那“老泥”说道:“我家太岁星君说,上次的事,承蒙诸位朋友帮忙,但真没料到玄隐内门竟动了那位峰主。连我师父也……五先生现在恐怕凶多吉少。风声太紧了,诸位能不能再给我们一些耐心?”
“老泥”又呲了一下牙:“小妹子,你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兄弟们耐心大半年了,从春天等到寒冬腊月,这批灵石再不到,难道真让我们去窃天时吗?苍生何辜啊。”
差点被镀月金车撞死的阿响被他这“苍生何辜”哽了一下。
“小丫头,”这时,旁边那一直没吭声的白脸男人开口道,“告诉你家太岁,我们也知道你们的难处,‘无常一’跟在那姓赵的身边这么久都没敢下手,怕是人手不够吧?”
“姓赵的”?
这是玄隐大姓,奚平心想,这说的又是谁?
“这样,兄弟们再免费帮你们个大忙,”白脸男人说道,“叫‘无常一’配合,咱们趁货船没出百乱之地,把货船劫下来,灵石我们九你们一,如何?”
奚平一边令阿响讨价还价:“告诉他不行,五五分,否则免谈。”
一边迅速把这话跟支修学了一遍:“师父,这说的是什么?”
支修听完脸色微沉:“南矿押运灵石的货船每年年初会从南矿北上,算日子,近期就该装船点数了,他们难道是想劫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