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拉度,扎哈拉卡?”胡蒙兵抬头看向车头位置的中年汉子,十分生气的厉声问道。
中年汉子一脸茫然的看着对方,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胡蒙兵显然没有将耐心赋予对方的打算,对着中年汉子身后的一名胡蒙兵打了个眼色,那位胡蒙兵士便会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一脸狞笑地拿出身侧的短弓和箭矢,然后熟练地弯弓搭箭,瞄向中年男子。
那男子此时正战战兢兢地面对着车上的胡蒙兵,完全不知道身后死亡的气息正在悄然扑来。
一旁的白发老者倒是将一切看了个清楚,但在胡蒙兵的威慑下,竟连一个屁都不敢轻松地放出来,只能将目光转向旁边。
似乎心中有所预感,中年男子惶恐地回过头来,想要将一切看个清楚,但就就在他回头的一瞬间,胡蒙兵拉住弓弦的右手一松。
“噗”利器入肉的声音响起,箭矢准确无误地从中年男子的脖颈处扎入,然后从另外一边透射而过。
中年男子死死地瞪大着双眼,努力地张开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但发出来的只有血泡积攒在喉咙之中的声音。
脖颈上一根根青筋暴起,似在做回光返照的挣扎,不过数息之后,他的眼神就开始涣散无光,原本充满活力的躯干此时已经生机顿失,缓缓倒在了泥泞的道路上,任凭汩汩地鲜血从口中向外喷涌。
面对族人的惨死,白发老者依然瑟缩着身体,颤颤巍巍磕牙打结道:
“别……别杀我,我……儿……儿子在城里……做官,我可……可以给……给你们钱。”
那车上的胡蒙兵显然并没有听懂老者说的什么,倒很有兴趣地看着他,似乎在想着如何处置这个怕死的家伙,因为这种人,往往会有些利用价值。
……
歇马镇外的土地此时因为下雨的原因变得湿漉漉的,这种情况对于胡蒙大军来说是绝对不利的状态,所以从昨晚开始,胡蒙就停止了对歇马镇的小股袭扰,此时的胡蒙大营中到处都是胡蒙人从各地劫掠来的财物、牲口和女人。
因为离得不远,所以城外胡蒙营帐的所有东西,城墙之上的燕军都看得一清二楚,此时的那里已经成了燕人的地狱,无数痛苦的哀嚎就在那里冲向天际,飘荡在每个燕军的士兵耳中,让人睚眦俱裂。
“营帅”声音有很严肃,夹杂着些许的哀色,就算燕无忌经历了那么多生离死别,但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还是忍不住怒从心起,渴望将那些苦难的人解救出来。
邱信就站在燕无忌的旁边,此时也静静地看着城外的一切,但对于见惯了生死的沙场老将来说,眼前胡蒙人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激怒歇马镇中的将士,让他们群情激愤,让他们情愿出战,让他们因为愤怒而无视军规法度,到那时就算是自己,也无法压制他们,阻止他们,号令他们。
一群出笼的猛兽,虽然单兵作战能力极猛,但在胡蒙大军有意为之下,这数千将士,也就是足够胡蒙人拿来砍上半天的肉墩子。
所以,现在必须想办法,让歇马镇内逐渐浓郁的怒意迅速淡下来。
越来越多的燕军士兵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跑上城头观望胡蒙大营的情况,邱信心中焦急,但不能行之于色,只能故作镇定道:“无忌,若以散乱无章对阵法有序,结果如何?”
“必败!”燕无忌心虽疑惑,但还是回答了自己所知晓的答案。
邱信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兵家有云,避水、防林、过山不入;忌骄、忌躁、怒不言兵。’你可知为何?”
这句话是春秋兵圣白升所著典籍《武安兵书》中的一篇“兵道总纲”里所写的一句,燕无忌也曾拜读过多次,其中大意也明白一些。
直白一些的理解,就是行军的时候,不要沿着水路而行,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要夸水而过,因为这样很容易就会被敌人水淹;行军也不要进入树林中,这样会很容易被敌方采取火攻;经过山峰的时候,不要上山,否则会让敌人围困在山上,孤立无援。
而下一句则是说,统兵之将不能因为己方优势就骄傲轻敌,否则容易因为准备放松警惕而让对手有机可乘;指挥部队的人心中不能急躁,否则就容易作出错误的判断和决策;自己生气的时候,不可轻易派兵出战,这很有可能是因为愤怒而导致的一时冲动,但敌人却根本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
经过邱信此言一点,燕无忌幡然醒悟,回头再看城外的那般炼狱景象,哪能不明白胡蒙人的险恶用心。
燕无忌敢保证,此时的歇马镇外,一定有把大刀时刻泛着森寒的刀光,就等着歇马镇内的燕军露头,只要燕军一露头,那把大刀就会毫不犹豫的斩下来。
胡蒙人不关心能斩掉燕军多少战力,在他们而言,歇马镇内的守军,来多少他们就能斩多少,就算全部出动了,他们也有这个实力整个儿剁成肉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