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平息了一些怒意,柳之览微微举起右手,向前摆了摆,那架着阿鲁卡的士兵就那般如拖死猪一样,将阿鲁卡提到了城墙外,然后默契地向前一推。
而阿鲁卡自那一耳光之后,便面色惨白,形如走肉,整个过程没有一次的挣扎和反抗,直到脖子上的绳索让他喘不过气起来的时候,才象征性的瞪了瞪腿。
可能昨日登上城墙,仗着一身极武修为所向披靡的时候;可能在带着戏谑的表情,将枪尖缓缓刺入朱自明心脏的时候;可能在潇洒飘逸的身形,一脚踏碎邱信胸腔的时候,他不会想到,就在一天之后,他也会以这种极其悲惨的形式为他们陪葬。
残忍吗?柳之览觉得有一点,但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结果让自己心里很舒服,但他到现在也很难相信这样残忍的处决方式,会是燕无忌的主意,那个让邱营帅害怕他会因过于仁慈而无法掌兵的燕无忌。
若是让邱营帅见到现在的燕无忌,柳之览不知道他是该高兴,还是该忧心。
“营帅,或许我的任务要提早完成了。”柳之览摸了摸腰带上随身携带的那块腰佩,望着天空笑了笑,似是见到了故人。
柳之览带着人回来的时候,燕无忌已经犒赏完毕,并重新对歇马镇内的部队进行了简单的编制整合和人事任命。
骁骑营还是张二虎担任副营帅,麾下原三、四、五骑编制保持不变,依然用三、四、五骑称呼,一、二骑撤销编制,原一骑剩余四百多骑兵,连人带马归dú • lì营北卫节制。
dú • lì营的副营帅一职,毫无悬念地落到了柳之览的头上,原朱自明的东卫在此战几乎损失殆尽,残余两百余人分别并入南卫和西卫,依然由原来的千总担任,至于北卫的千总人选,燕无忌选了贾充,而斥候营都尉的位置,则给了宋涛。
一切都在打破和重建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不光发生在歇马镇里面,胡蒙这边也一样。
……
特木贴尔看着下首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将领,就顿时觉得一阵头疼,带来的六万先锋大军,如今阵亡的,加上失去战斗力躺在伤兵营中接受治疗的,加起来足有两万余人。
这已经大大超过了特木贴尔心里的预期,如今子母河应该已经开始结冰了,再过数日,可汗御驾亲征的大军就要开始南下,而自己这个先锋统帅居然连个门都没有为他打开。
特木贴尔已经能预感到可列可汗即将对他倾泄的怒火,虽然不至于掉脑袋,但今后再想有这种独自领兵,独当一面的机会,怕是不多了。
身在行伍,谁不希望可以率领千军万马驰骋沙场,谁不希望登高一呼,万甲其喑,然而这些荣耀就要离他远去,他又会再一次成为随时跟在可列身后的标杆。
可列走,他就走,可列停,他就停,可列发怒,他就必须提刀上前,可列高兴,他却不能笑。
特木贴尔已经厌烦了那种没有自我的日子,所以斗胆向可列争取到了这个机会,然而眼看着,这个机会就要毁在他的手中,这让他如何甘心。
忽尔都那个倒霉孩子已经成了特木贴尔发泄怒火的刀下亡魂,而他麾下还剩的八千多士兵,也全部被特木贴尔本人收编。
特木贴尔没有想过如何去和莫滚交代,因为他压根就没有把那个胖子放在眼里过,他只想稳定军心,而忽尔都当面顶撞他的行为,被认为是严重影响军心的恶劣行径。
不过就在特木贴尔焦头烂额的时候,事情似乎又迎来的转机,因为之前处决了两名负责斥候事宜的千夫长,所以新上任的千夫长一直兢兢业业地干着,并且还将侦测范围扩大到了方圆五十里。
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就在两个时辰前,五十里外发现大量燕军的行踪,而且“难能可贵”的是,这一部燕军,全部是步兵。
这可乐坏了这位千夫长大人,慌忙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禀报给了正在擦拭刀身的特木贴尔,他打算明日最后一搏,亲自带领部队攻城,不成功便成仁。
不过有了这个好消息,特木贴尔又忍不住再次笑了起来,折损两万大军又如何?丢了那二十个修为低微的极武修行者又如何?
只要能吃掉这突然冒出来的两万燕军,顺便再用点手段,引诱歇马镇内的军队出城救援,一举拿掉歇马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到那时,他特木贴尔的名声,将传遍整个草原,不,是整个天下。
瞬间心情大好的特木贴尔,急急忙忙端起烧了一般的羊脂灯,来到挂在帐篷上的军事地图旁,在斥候营千夫长的说明下,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突然感觉,明天会有一个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