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奶茶从郁漓手上拿出来,顺势扔进了垃圾桶里,李子沐拿纸巾去擦郁漓的手,“这么不小心,烫到手了吗?”
郁漓这才注意到,刚才摔奶茶的时候溢出来了点,溅到自己手背上了,现在白白的手背已经被烫红了一片。
“没什么。”郁漓自觉不是什么娇滴滴的人,想把手抽出来,结果刚离开几秒,又被李子沐紧张兮兮的握住了。
李子沐左右翻看几眼,严肃的下了定论,“红肿了,我们去找医生看看。”
说着就要拉着他去校医室。
但郁漓不肯起身,转头喝了口白米粥。
李子沐有点急了,把郁漓一把拉起来,“还喝什么啊喝,快点去看医生。”
郁漓故意慢吞吞的扯了张纸擦嘴,见状不禁失笑,“你干嘛啊?”
搞得这么紧张兮兮的,郁漓自己都没觉得有多痛呢,不知道的还以为被烫到的是李子沐,真是小题大做。
其实这奶茶温度不算高,手背顶多就是红一会儿,没多久就会消了。但是郁漓本就体弱,手腕纤细,肤白柔嫩的,红肿就显得有些严重了。
李子沐的担心简直有些过分了,郁漓觉得他自从见到自己受了凉风就感冒之后,就把自己当成易碎的玻璃瓷人了。
郁漓笑了几声,把李子沐拉过来,然后用被烫的手背去碰了碰他的脸,“你看,温度是正常的,对吧?”
他的手背确实是正常的温度,但是短短的触碰之后,李子沐后知后觉的脸热起来,一时间手忙脚乱,不知所措,不知所云。
李子沐反应很迟钝,好一会儿才发觉郁漓的手那么软和温热,还有奶茶的甜甜味道,可惜一触即分。
郁漓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说话啊。”
“嗯、是的。”李子沐慌乱的移开视线,颇有些心慌的避开他闪闪发光的眼睛。
他在想自己刚才有没有把呼吸洒在郁漓的手背上——有没有让他觉得不适,否则为什么他只刚刚触碰到自己的脸,就移开了手呢?
也许他的呼吸都会冒犯到这个少年,他那么脆弱,李子沐自己摸起来都没感觉的温度的奶茶,都能把他烫到,真是不可思议。
郁漓轻轻推搡了他一把,理所当然的说:“那你重新去给我买杯奶茶吧,要常温的。”
“好。”
李子沐点点头,彻底打消了带郁漓去校医室的念头,听话的去排队买奶茶了。
*
等郁漓和李子沐回到学校时,发现来了好几辆警车,还有急救车,校门口是乌乌泱泱的人群。
大概这所学校还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
警察叔叔们又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许多记者,以及附近的居民。
不过警察们把学校封锁了,免得不相关的人员进去破坏现场,学校里面暂且还能相安无事。
前面八条人命的案子都还没有破,现在又加上了三十七条人命,急救车压根没派上用场,经法医鉴定,受害者们无一存活。
警察们把学校封锁起来,把这几天在学校来往的人一一审问。
由于现在是一月一次的放假时间,大部分教师和主任没有在校,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所以学校方面暂时没有给出确切的安排。
不过这些都跟郁漓没关系,他直接拉着李子沐去了天台。
昨晚喻言的话点醒了他,眼看着离任务二的期限只剩两天一夜了,他得想办法把池尧逼出来。
目前来看,能把池尧逼出来的办法,也许就是让郁漓再次面临威胁,就像陈琪他们做的那样。
因为郁漓觉得,陈琪几人的死有很大概率是池尧所为。
首先,郁漓最后看见陈琪几人时,他们在学校后门,被喻言打趴下了。他们身上都带伤,且没有从郁漓这里获得关于池尧的信息,应该不会贸然去天台。
其次,他们的死状异常惨烈,人为的概率非常低,也可以说是基本上否决了是人为的可能。
不过郁漓也不是会伤害无辜的人,他不想再因为自己死人了,所以他没打算叫人来配合自己演戏,而是打算自导自演。
李子沐站在楼道里,郁漓进了天台后就把门给关上了,把他关在外面。
“为什么不让我上去?”李子沐望了一眼天台上面的杂物间,疑惑道,“你难道不怕了?”
郁漓隔着门拍了他胸膛一把,警告道,“喂,你说话注意点,我本来就不怕,你别造谣!”
由于铁栅栏门的缝隙比较大,郁漓能顺利的把手穿过去,二人之间隔着淡淡的铁锈味。
“好,我不说了。”对上郁漓的认真表情,李子沐轻笑了下,眼里漂流着奇妙而柔软的色彩。
郁漓能感受到手下的胸膛震动,其实是很平淡的一个笑,却因为触碰到有体温的地方,离心脏只隔着很薄一层,就仿佛带了点什么特殊意义,郁漓触电般的把手收了回来,最后搭在门上。
然后他若无其事地说:“子沐,你在这里看着,别让人进来,我有事情有做,如果我没叫你,无论我发出什么声音你都不要出来,只有我叫你的名字时,你再出来,好吗?”
李子沐自是点头答应了。
“你要做什么事?”
郁漓没说,只转头又重复了一遍,“记住我的话,没叫你的名字就别出来,不然我可不会放过你的!”
李子沐“哦”了一声。他没敢说自己其实挺好奇,郁漓的“不放过”是怎样的不放过。
其实这个铁门锁不上,李子沐进不进去,全看他够不够听郁漓的话。
郁漓走进杂物间,没看见什么异样,只是有着略带熟悉的寒意,房间角落和深处是寂静的黑暗,整个房间里的空气像是与外界隔绝了,闭合成一个封闭的空间。
他刻意不去看窗户,因为他一进来,脑海里就涌现出这里曾有的可怖场面,鲜血淋漓。
郁漓咽了咽口水,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池尧,我知道你就在附近,对吗?”
他斟酌着说:“其实对于你的死,我很惋惜。”
“可惜我一直都没找到机会讲出我的心里话。想着你可能会在这里,我才来这里跟你说话。”
郁漓是招邪体质,从小到大都在跟鬼物打交道,他知道对这些鬼物不能讲道理,最好是绕着它们的执念这个话题来说。
尤其是像池尧这种,执念是关乎情感的痴情鬼,其实很好对付,何况,池尧的执念就是他。
果然,这话一出,周围的寒气微微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