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背心挨了重重的一下,眼前一黑,不知怎么就栽到地上,常年坐着养出来的肚子变成了缓冲垫。
喉咙里一口腥甜,他挣扎着回过头,看见裴寒根本没有再看这边,已经又扭住另一个人的胳膊,把那人一脚踹飞。
欧文始终没有加入战团,按裴寒的指示,尽职尽责地把宁鸽护在墙角。
这是宁鸽认识裴寒以来,第一次看见他认真地动手和人打架。
他冷静干脆,下手又快又狠,被一大群人围攻也完全不乱。
车厢里的老弱病残撑不过第一轮的抢夺和群殴,全都死了,现在留下的都是青壮年,可是在裴寒手底下,都是垃圾。
裴寒以一敌多,丝毫不落下风,只有他打别人的份,没人能碰得到他。
宁鸽望着裴寒。
他下定了决心不让别人伤害她,如果她伪装者的身份暴露,他就不止要和全车的人打架,还要小心地护着她。
所以他用了更好的办法,把所有的攻击都引到自己身上,放开手脚,既没有后顾之忧,也把她遇到危险的可能降到最低。
围攻他的人群渐渐清空,宁鸽放了点心,低下头翻手环,忽然听见欧文叫了一声,“裴寒!小心!!”
宁鸽吓了一跳,抬头去看,看见裴寒闪身躲过一个人从背后的攻击,随手一扯,就把那人摔了出去。
竟然是一直跟着他们的高中生。
高中生手里攥着一把不知从哪捡来的扳手,想去偷袭裴寒的后脑。
结果连边都没碰到,就被裴寒扔出去,摔在地板上,流了一脸鼻血。
“哥,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大家,”他哭出来,“你必须得下去,你不下去,一车这么多人全都得死。”
裴寒看都没多看他一眼,就专心对付下一个人。
没用几分钟,车厢里就倒成一片。
个个挂彩,没人敢再上前。
穿夹克的中年人还趴在地上,恳求裴寒,“我家里还有孩子,马上就要中考了,我爸妈都有慢xìng • bìng,靠我赚钱养着,我是真不能死啊。”
裴寒不理他,都料理清楚了,才退后一步,对宁鸽说:“你来。”
其实怎么让所有人过关,宁鸽早就知道了。
宁鸽蹲下,从装工具的单肩包里拿出裴寒用过的那支红色记号笔。
“伸手。左手。”她对欧文说。
欧文乖乖地把戴手环的左手伸出来。
宁鸽先看了一眼他的手环,拉开手环的胶带,在他的手腕上画了一个小圆圈。
宁鸽用自己手腕上的比对了一下。
两个小红圈一模一样。
从笔画粗细到颜色,没有任何差别,和宁鸽手腕上的记号像是用同一支笔画出来的。
画完之后,宁鸽检查了一下欧文的手环。
果然。
在手环屏幕的右上角,现在多出一个极小的不起眼的小圈。
刚刚裴寒打架时,宁鸽就在翻手环。
她总觉得,伪装者应该有某种更确定的印记,不止是手腕上像记号笔画出来的红圈。
果然,系统给伪装者做了真正的标记。
它没有给伪装者发来惹眼的容易被其他人察觉的消息,而是在手环屏幕的右上角,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没人会注意的记号。
如果用手指找准位置,精确地点到小圈上,就会弹出三个小字——“伪装者”。
宁鸽刚才发现自己的手环屏幕有了这个记号,欧文的手环上原本没有,等手腕上的红圈一画好,他的手环屏幕一角也立刻显示出这个小圈。
他也成功地被系统登记为伪装者。
“给我看看你的手环。”宁鸽拉起裴寒的手看了看,他的手环屏幕一角也多了个小圈。
宁鸽点了点,“伪装者”三个字显现出来。
宁鸽原本对她想出来的过关方法没有十足的把握,现在已经百分百确定无疑。
宁鸽把记号笔收回单肩包里,拉好拉链。
这节车厢的黑色单肩包就扔在旁边地上,包口开着,空荡荡的,里面所有能当成武器的工具早就被人瓜分了,只剩一些没有用的东西。
宁鸽默不作声地过去,从里面翻出一支同样的红色记号笔。
攥着记号笔,回到裴寒旁边,宁鸽才说:“广播里只说‘每节车厢里都隐藏着伪装者’,并没有说只有一个伪装者。”
“连画红圈的记号笔都在单肩包里给我们准备好了,过关的方法就很明显。”
欧文明白了,“所以办法就是把所有人都变成伪装者。”
“对。”宁鸽说,“按任务规则,三十分钟倒计时结束后,如果伪装者们还活着,就赢得了游戏,不用下车。”
早在裴寒把红圈画在手腕上,宁鸽注意到他画出来的圈和自己手腕上一模一样时,就已经想到了这个方法。
可是在裴寒动手把他们打趴之前,说这个是没有用的。
想也知道,这些很幸运地没有抽到伪装者的普通乘客,绝对不会愿意在手腕上画个圈,让自己的身份,由占有优势的普通乘客,沦为会被人扔下车的伪装者。
他们更愿意直接把伪装者扔下车,而不是给自己画上标记,陪伪装者冒这个险。
就算这个伪装者刚才曾经救过他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