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上午年年出门没多久,府上就有客人来拜访,是邺城当地姓杨的一家大户,有亲戚在金陵任正二品官,是个显赫的世家大族。姜四爷本以为这位杨老爷来,是借着节日的机会,了与他寒暄应酬,谁料到,聊着聊着,这人竟提起了他的年年。
还提到了他还有两年就弱冠的嫡子。
话语间一派想让两个孩子来往认识一下,结两姓之好的意思。
姜四爷以女儿尚且年幼给回绝了,送客之后,脸色阴沉了整整一天。
心烦的要命。
姜四爷横眉,即使嘴上说着自己不是生气,却俨然一副气急的模样:“那些人是家里没女儿吗?不知道第一次登门,就提要把别人女儿娶走的话,多唐突吗?”
姜秦氏也看不上今日来的那位杨老爷,只是在京中有做正二品官的亲戚,家中有些小富贵而已,便有些自鸣得意的样子。可他那点家业,与簪缨世族的姜家和她的娘家比起来,不足一提了。
更何况,那杨老爷样貌生得其貌不扬,他的儿子若是样貌随他,那就更加的不如人意了。
但姜秦氏倒没有姜四爷那么大的反应,她也是在还没及笄的时候,就有人登门为她议亲了,“若那杨老爷并非是个性子急的,与你先交游一阵,再同你说想要与我们结亲家,怕是你又要觉得他讨好你都是为了骗走你女儿,心里又呕一口血了。”
姜四爷沉默了。
他觉得妻子说的一点都没错。
“妾身看得明白。横着竖着,但凡是想要娶走年年的,都会惹你痛快。”姜秦氏温声说道,“年年总不能一直待在你身边,到最后成了老姑娘,你也会心急。我看城西那孩子当真不错,若叫他入赘到咱家,岂不正合了四爷您不想嫁女儿的心意?”
姜四爷有些犹豫:“但他的腿……”
“他的腿伤还有救,又不是不能好了。”
“不妥。”姜四爷皱着眉,“即便是要为年年招赘,也得好好看看。我还没亲自见过城西那小子。再者,听说那少年孤苦伶仃,身世不详,不好好打听打听,万一招赘招来了祸患……”
姜秦氏虽然看脸,却也认同自己丈夫这一番话,柔声道:“多派些人去打听打听,若是家世清清白白,便可再往下商议。再说,招赘的事,还要看人家家里愿不愿意呢。”
……
姜娆驻足在一小摊贩前,买了两个面具。
她身后是桃溪路街道笔直宽阔,现在搡满行人,两侧高楼里的丝竹声与街上人声笑声混在一起,分外喧腾。
容渟坐在轮椅上,等到街边的青石道上,看着姜娆欢欢喜喜手里拿着几个面具,青色红色黑色,各种颜色都有,她扭过头来看着他,“你戴哪个?”
这一路上的小孩脸上都戴着恶鬼面具,姜娆想了想,觉得容渟过去兴许没戴过,便想买来让他试试。
虽然看不到他那张好看的脸了,有些可惜,但这次是陪他出来玩,他开心最重要。
容渟却一副并非十分在意的模样,“与你一样便可。”
姜娆便选了一青一红,两个獠牙恶鬼的面具,红的给他,青色的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她给自己戴好了,望着容渟,“你怎么不把面具戴上啊?”
容渟抬了抬眼,“怀里东西太多,抽不出手。”
姜娆:“……”
他们是一个时辰前来的桃溪路,碰见了卖那些稀罕玩具的杂耍摊贩,姜娆就想买。
她自小衣食无忧,吃穿不愁,家里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虽然没有过于大手大脚的花钱,但是碰上喜欢的东西,也不会委屈着自己。
买的时候没觉得什么,只是一样接一样买完后,全部归拢起来,数量很是可观。
还都在他那怀里。
姜娆有些愧疚了,她都不记得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跑到他怀里去的,他现在这么病弱的身子,竟然还要担负着她买的这么多的东西。
搞得就好像这趟出门,不是她在陪他过节,而是他在陪她出来买东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