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四爷越是有点心梗。
姜秦氏忙叫丫鬟去将姜谨行带到一旁,拍了拍姜四爷心口窝,“在邺城那段时间,谨行与年年和九皇子来往不少,至于金陵里那些贵公子,谨行又没见过,心里自然是觉得九皇子要更好一些的。你倒也不必同他置气。”
姜四爷扫了姜谨行一眼。
小身影正蹲身在墙边,小手里握了根小木棍,气鼓鼓地在院子里的土地里画他的脸。
他把他的脸画得五官错位,挤成一团。
姜四爷:“……”
养儿子就是受气的。
姜四爷故意把话说给姜谨行听,“即使是找不到令我满意的人,我也绝对不会将年年嫁给任何一个皇子。”
姜谨行背影看上去更生气了,小木棍画出来的人脸,直接没有五官。
姜秦氏叹着气发问:“那令你满意的,你可找到人了?”
姜四爷:“……”
他和儿子一样,觉得全金陵的小子都是些歪瓜裂枣。
但问题是,皇子什么的,都算不得个枣啊!
姜秦氏见他沉默,了然的,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和那些小厮想的也差不多,真要放任姜四爷继续找下去,按照他的标准,地老天荒都找不到人。
“二十几天后,老夫人寿辰,妾身等着叫人给金陵里适龄的贵公子都递去请帖,到时宴上,您留心着点,看看何人合适,也留心着,年年欢喜何人。”
姜四爷想想女儿和别的臭小子站在一起的画面就有点想拿刀,但还是憋了一口闷气地说道:“便依你说的。”
“但别把请帖给皇子、王爷世子一类的。”这是他最后的坚持,“尤其是九皇子。”
……
白鹭书院,燕先生执教的青山塾内。
裴松语合上了手中的请柬,递给了一旁的书童,“月底要去给宁安伯府的老夫人祝寿,去备一份贺礼,要用心些。”
“裴兄为何如此重视宁安伯夫人的寿辰?”
身旁,一道声音落下。
说话人是与裴松语同寝的于荫学。
他比裴松语晚进了书院两年,是大理寺卿家的庶子,通房所出,在家中不怎么受重视。
于荫学落座到石桌另一侧,笑眼微眯地看着裴松语,“从未见裴兄对读书以外的事如此用心。”
“姜家对我有恩。”裴松语神色坦然,看到于荫学身后的书童手里也拿着请柬,“你既也收到了请帖,待到寿宴那日,不若我与你一同前去?”
“自然极好,不过……”
于荫学叹了口气,“我从来未和宁安伯府打过什么交道,去到之后,还有劳裴兄引荐。”
裴松语答应了,他便笑了,“多谢裴兄。”
闲聊几句后,于荫学的话锋一转,“刚回京城的姜四爷,是否有个尚未婚配的女儿?”
裴松语想起前几日抬眸所见,一时微晃神,点了点头。
于荫学见裴松语晃神,心中不免多琢磨了几分。
他脸上还是文文雅雅的笑容,试探问道:“裴兄是她远房表哥吧,姜四爷有意给他的女儿相看夫婿,裴兄在这事上,可有什么心思?”
裴松语微皱眉头,又是坚定地摇了摇头,“未及建功立业之前,不思成家之事。”
“裴兄一心向学,在下自愧不如。”于荫学轻松了许多。
于荫学是家中的庶子,一向是不受重视的那个,要想使自己之后的路顺一些,就要想办法为自己谋一门好的亲事,最后妻子的娘家能成为他的助力。
“这回老夫人的寿宴,姜四爷指不定会借着这个机会,为女儿相看夫婿。”他之前未怎么了解过姜家,正想从裴松语的口中多问出一些,忽觉背后落上寒芒。
回头一看,轮椅上坐着一人,在树荫下。
于荫学与裴松语都站了起来,拱手行礼,“九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