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爷看到小儿子现在疯了一样的模样,心里面颤了颤,拄着拐杖,竟是一时不敢问发生了什么。
……
那封信被重重甩在了堂前的地上。
姜四爷脸色阴沉得像是变了一个人,“七年前,年年被拐,陪同她的丫鬟当晚就不见了踪影,我心知这事有异,查来查去,却始终一无所获。”
他指着姜家大爷的鼻头,骂道:“因为我从来没想过这事会和大哥有关!当年大哥身边的人我连查都没查!”
从没想过害得他差点弄丢女儿的人会是大嫂。
更没想过大哥一直知情,却一直瞒着。
刚拿到信时,他甚至都还在想理由为他大哥开脱,觉得那信是别人挑拨离间的筹码。
前两日大哥说想要给大理寺寺监回礼,向他要一副画,他连着两夜画完,今早送画给他时,开玩笑一样,提起了那封信。
可看着他大哥的脸色变得诧异、古怪,没等他问什么,就一个劲儿地为他自己开脱说他什么都不知道,与平时截然不同、做贼心虚的反应,他忽的什么都明白了。
被最信任的人欺骗的滋味……
像是被人狠狠在心脏上插了皮开肉绽的一刀。
老伯爷听完事情经过,一时气得直发抖,骂姜行川,“糊涂啊!糊涂!那柳氏糊涂也就算了,你怎么也糊涂成了这样?”
姜行川慌张抬眼,急着撇清自己,“当初这事都是柳氏一人所为,与我无关啊!”
姜四爷一声冷笑。
“就算这事和你没有关系,你从七年前开始就什么都知道,明知道我女儿对我来说比命还重要。看着我差点失去女儿,看着我七年间都被蒙在鼓里,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什么滋味?”
姜四爷到现在才想清楚,当初姜行川送别他时,明显轻松下去的背影是因为什么。
他们走了,也就没人会查清柳氏做过什么了。
“即使大哥现在说着这事与你无关。”姜四爷声线中透露着一股乏力与喑哑,“恕我,无法再信了。”
姜四爷本身不是宽容之人。
只是外头凶,窝里软,对待家人几乎无底线的好,即使吃了亏,也不愿意想得太清楚。
可当被人辜负,他曾经的那些好,也能变成最利的一把刀。
姜四爷往外走着,想起一事,忽然收住步子。
他的视线比方才还冷。
“去年在邺城,父亲寿宴,我本打算提前一个月就回京,马匹被人喂了致疯的草药受惊发疯,将我摔下马去。这事也是怎么都查不清楚,谁是幕后主使。”
“今日的事情发生之前,我没往大哥身上想过。如今却开始想了。”
他的目光精锐地扫过脸色聚变的姜行川,意识到什么,心直往下坠,沉声说道:“我会重新彻查此事。”
……
宁安伯府,浓云笼罩了几日。
姜四爷这几日在书房里常常一坐就是一整夜,什么事都不做。
书房里他小时候用过的东西扔了个七七八八,眼神忧郁沉寂了许多。
姜娆担心她爹爹的状况,日日煮了补汤,同她弟弟一块儿,去往她爹的书房,可她爹爹这次却是铁了心谁也不见。
姜秦氏拉着姜娆的手将她带往一旁,“别过去了,你爹爹心里正难受呢。”
姜娆问:“爹爹坠马的事查出来了吗?”
姜秦氏摇了摇头,“前两日就查清楚了,只是你爹爹还犹豫着,不肯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