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早已死掉的兄长和这个男人会是同一个人。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泪却控制不住地流淌,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
是的,就是他,就是那个养子。
是的,就是他,是她杀了先皇后娘娘。
这个声音一次次撞击她的耳膜也震撼她的灵魂。
仿佛是公主的原灵在声嘶力竭地呐喊,甚至用手紧紧拽住她的胸口,让她同她一起愤怒,一起痛苦········。
“阿篱公子,你这是怎么了!”见她蹲在地上抱头痛哭,兮兮吓坏了。
从昨晚初次相遇时她的侃侃而谈到刚才肆无忌惮的口没遮拦,再到出门前她拉着她的手时的温柔叮咛,她以为她性子应该像男子一样洒脱又坚强。
却万万没有想到,才转眼功夫就看见她哭得像个走失了的无助孩童似的那样脆弱和无助。
与此刻慌乱地围在她身旁像无头苍蝇似的傻子一样令人担忧。
“阿篱,你怎么了?”离歌忍不住红了眼眶。
多日相处下来,她多少了解一些她的性子。
记得那日在风宿她一个人对付那么多人,甚至被刀架在脖颈上都还能不动声色。此刻却哭成这样,实在令她不担心都难。
“离······歌·····姐,他······真的······说他叫·····叫家泊吗?”蹲在地上的篱落,终于抬起头来。
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眼泪,所以任它如泉涌一般滚落。
可她紧紧捏着拳头的手,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们先回静音再说好吗?”见她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眼泪更是如断线的珍珠早已挂满衣襟,离歌不敢说,而是偷偷朝兮兮使了个眼色。
“阿篱公子,快要下雨了,我们先回去吧!”兮兮会意,忙与离歌一起将蹲在地上看起来极不对劲的篱落扶起来。
可刚走了几步她就不走了,将她们的手一拨往后一退,嘴里念念有词道,“不······不······不能把他送回去,不能把他送回去。”
那模样十分惊慌,看得她们都快哭了,刚想上前安慰,她却突然转身跑了。像一阵风似的狂奔而去,跑进了那层层压下来的黑暗里。
“阿篱······。”离歌刚想追上去,却被突如其来的雷鸣声给惊住了。
不,真正惊住她的是身旁的傻子。
只见他突然倒在地上抽搐起来,模样十分可怕,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大瞪着眼睛口吐白沫。
离歌和兮兮对看一眼,顾不上篱落只能先将傻子送回静音去。
天,在一阵阵雷鸣之后,如同被硬生生撬开了口子的湖堤,一发不可收。
一股脑地从天上狂泄而下,肆无忌惮地将篱落淋成了落汤鸡。
她拼命地在雨中奔跑着,跌跌撞撞间早已不知摔了多少次,等回到官驿的时候已经不成人样了。
她无视门口官兵们的一脸惊奇,风一样跑进了院子。
一把拦住回廊下的戴将军道,“戴将军,那名北凉刺客是不是在官驿里?”
篱落问得焦急,根本没发现男人的神情似乎也同样透着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