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污渍在黑衣服上倒也不显眼,就是颜色深了一些。
这若是在别人身上她倒也不觉得稀奇,但在男人身上就感觉极为突兀。
因为他是个好整洁的人,若是在现代人眼里那就是有洁癖的人,能任由这样一片污渍留在衣服上实属不易。
“大人,您这里······?”篱落指了指他的衣袖,抬头刚想提醒他,结果却发现男人衣领对襟处的白边上居然也染上了污渍。
不,不是污渍,而是红色的血渍。
“大人流血了吗?这里都脏了。”她指了指他的领口,然后一脸疑惑地到处瞧了一眼。
发现除了他的衣服,自己身上和床铺上都干干净净。
其实篱落不知道她身上之所以干净是因为男人给她换了,包括床单和被套。
因为那上面的鲜红血迹实在让他看不下去,看一次就觉心疼一次,就懊悔一次,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顿。
所以此刻望着她在他胸口指指点点的小手,他的心竟又莫名闪过一丝懊恼。
“无碍,一会儿到地方了再换。阿篱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吗?”秦夜冕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她,根本顾不上自己。
“没有啊!”篱落摇了摇头,然后往窗口一趴,轻声道,“我一不舒服兰馨都会给我吃药的。”
少女醒来后不仅不生气还能好好说话,这多少让男人有些欣喜若狂。
只是她好似忘记了之前发生什么的迷茫表情,却让他有些始料不及,而这时候提到兰馨更是让他心里突生起疑窦来。
尤其那个“您”字一出口,如同霹雳听在他的耳朵里竟让他有些难以喘息。
多长时间了,她没有这样尊称过他。如今再次听到这个疏离的字眼,他的心里竟划过一抹难以言喻的痛楚。
“大人,您刚才说我们到哪里了?”趴在窗口的少女满眼兴奋,任由一张桃花般的小脸在窗外的阳光下闪瞎一路众人。
尤其那三千如瀑青丝在微风下飞扬着,时而飘在脸上时而垂在胸前,如妖精一般愣是在一个个经过的人眼里投下惊为天人的一幕。
但唯有秦夜冕看着难受,阿篱这两日瘦得厉害,尖尖的宛如巴掌大的小脸已然没有了初见时的圆润,如不是此刻正是白日,有那胭脂般的毒物撩拨着怕是让人不忍多看一眼。
“兴城······。”他轻轻回道,然后颤抖着手帮她梳起头发来。
因为阿篱的美丽在刚睡醒披散着头发时最为动人。慵懒迷糊加天真无邪的眼睛是那夺人心魂的窗口,半遮半掩如同琵琶半遮面的青丝是她欲拒还迎的娇羞,让他一丝一毫都不愿让别人看了去。
“爷,到地方了。”这时马车突然停了,窗外立即响起了糖王的声音。
若是仔细听,你一定能听到男人的声音里那夹杂着不可思议的震惊。
因为通过被风掀起的窗帘,他看到了一女一男的背影。
一个安静地趴着,一个正为她梳头。
那背影在此刻嘈杂的环境下竟静谧的如同一副画,窗是画框,人是画像。在金色的阳光下、路边的风景里、窗帘的遮挡间、徐徐的微风中,不管是画面还是倒影,都那么美那么美,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哪怕此刻他瞧不见两人脸上的表情,却不妨碍他心里莫名生起的羡慕。
人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说的便是此刻这般美好的画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