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并不是很想理他,只一开始回了两次信,后来便不再回信,看了信,又让猫送了回来。
那时的他看得出来信被人看过,毫不在意对方的冷淡,仍继续写着,即使不知道对方是谁,却还是一写便是九年,直到他的信再也没有被看过的痕迹,他才将信停下。
这一切,在梦中都如同飞快流动的烟霞,转瞬在他眼前划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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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姓肖,名玉阳,礼部尚书嫡次子,现为翰林院学士,见过将军。”
“怕将军误会,生需得让将军知道,生倾慕将军已久,是自愿来这聘竹宴,愿求将军垂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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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国公嫡幼子叶长安,心慕将军。”
“长安虽然自知配不上将军,却愿意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将军。”
……
……
夜色沉沉,皇城御花园,一轮圆月静静倒映在暗色的湖泊上。
穿着白色僧衣的纪慕言看见画舫上九名样貌俊美、各有千秋的年轻男子一个接一个向那人表明心意。
而那人……虽然冷冷淡淡的全然不曾表露出丝毫热烈的情绪,却也安安静静地听着,没有无视任何一人。
纪慕言心口微滞,莫名地有些烦闷和气恼。
他下意识地向前一步,面前景色再次变换。
他看见在三清寺里,那人偷偷地跟着他,看着他,还总是满面笑意,仿佛只是看着他就会觉得很愉悦。
他看见那人为了不让他发现,午饭时,一个人蹲在山里吃野果,烤草菇,烤野菜,即使吃得相当简陋,那人面上也未曾显露丝毫不耐。
他看见那人上山攀崖,很是认真地给他采摘各种各样的花。
他还看见……那人在临江茶楼里代替书先生上了高台,……心悦他。
最后,他看见那人戴着银色的白狐面具,悄悄地撬窗跃进了他的厢房,将睡着的他抱着抗到了肩上,掳出了三清寺。
他正看着,突然传来一阵拉扯,视线倏地一暗,纪慕言低唔了一声,眼睫轻颤,被抗在白清肩上,缓缓掀开了眼帘。
在这场梦里,白清才刚刚能顺着自己心意行动,便果断将睡着的年轻僧人从厢房里掳了出来,带出了三清寺。
才出三清寺的山门,抗在肩上的人一醒,白清便有所察觉。
她脚下微顿,见对方醒来却仍安安静静、毫不反抗地任由她扛着,便不再多想,直接带着人上了马,又抓着对方的手环住了自己的腰。
看着飘渺出尘的漂亮僧人一言不发,眨了眨眼,很是乖顺地被动上马,坐在了女子身后。
直到指尖触上女子纤细紧致的腰,僧人才蓦地眼瞳轻颤,神色间有了变化。
僧人微微缩了缩指尖,耳朵极快地染上了鲜红的胭脂色。
纪慕言看着身前的女子,想起刚才所见的一切,又想起现在是在他的梦里,稍稍犹豫了一瞬,然后向前倾身,将人紧紧扣进了怀里。
突然被身后的人紧扣在怀里,白清牵着缰绳的手指微顿,愣了愣。
而她身后的僧人已经软软地将唇凑近她耳侧,喉结微滚,低低哑哑地吐露一句。
“虽然是梦,却又好像不是梦。”
完这句,僧人温热柔软的唇似乎无意间在她耳后贴了贴,又似乎……不是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