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陆宽宽没忍住笑了出来。
荆束见陆宽宽嬉笑,眸光一紧,默然低下头去。也是,这样的事情说给旁人听,旁人定是要把他当作疯子的。
最早是在两年前,他每夜入梦,梦中皆有一只长羽飞鸟,其羽柔,尖头有淡蓝色彩,额间生着一点红。飞鸟于空中翱翔,身姿飘然,亭亭若美女子。
不多久,再入梦时,他梦中飞鸟竟真的幻化成了一位清灵可爱的姑娘,翩翩然落到他身边来。
他们一起饮酒,一起赏月,一起看雪,看夕阳
只可惜,那位姑娘不会说话,荆束无法得知她的名字。唉,不过都是一场梦,就算是那姑娘告诉了他她的名字,又如何证明这位姑娘连带着她的名字,都不是他自己的臆想?
荆束彼时就是那样的认为的。认为这位姑娘只存在于自己的梦里。
可直到有一天,荆束的梦里再无风花雪月,只剩下幽暗的房间与伤痕累累的她。
自那以后,荆束的梦,每每都是一位生着翅膀的姑娘被囚禁在一个幽暗的房间里,她的身上千疮百孔,血痕肆意。梦里,还有一个穿着玄黑色衣服的人,每天都会来到那姑娘身边,用尖利的道,划开她的皮肤,取走她的血液。
荆束并看不清那个穿着玄黑色衣裳之人的脸,只瞧见他衣襟上绣着蓝羽花纹,手中握着的刀柄上刻着一种神鸟图纹。
荆束醒来后,也不知存了什么心思,竟四处打听那神鸟图纹的来历。他本以为梦中之事,虚无缥缈,世上定是没有这种东西的。可是他居然打听到了,他打听到这是西勃特有的纹案,纹案之上,是西勃的圣鸟。
荆束惊奇,他梦中的事物好像真的存在。他天天做的那个梦,说不定就是那鸟羽姑娘的求救。
于是,荆束策马,出关跨越滚滚黄沙,终来到了西勃。
陆宽宽见荆束神色怪异又一脸严肃,并不像是在说笑,便缓然收了笑意。
“你真的在梦中认识了一个姑娘?并且在巫医家里看见了她?”陆宽宽出声问道。
荆束抬头,眸中难得有了些期待的情绪。“你信我?”
“也不是不可以信。毕竟天下之大,怪事频多。”陆宽宽耸了耸肩,她见过的稀奇事儿多了去了,就连她自己也是只妖,梦中相会之事,又有何不可信的呢?
“你且仔细说说,你去到那巫医家里,都发生了什么。”高止瞧了陆宽宽一眼,拉住她的手,而后自己往前站了站,微微挡住了些荆束的视线。
“公子想要帮我?”荆束唇角露出些笑容。
高止沉声,只点了点头。这管闲事的心啊,就是收不住。
荆束闻言大喜,全然没了那行走江湖,眸中微冷,不近人气的大侠模样。
荆束开口,一点一滴将今日之事告诉了高止。
今天白日的时候,荆束看见了巫医身上特殊的纹案,便猜测他就是梦中那个伤害鸟羽姑娘的人。于是,速然悄悄跟了上去。
巫医府上戒备森严,荆束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翻墙走了进去。
荆束进去之后,便小心四处查探,直到夜晚时,那巫医从房中走出,独自去了后院荒废的柴房。
荆束小心跟上,一跃而上柴房顶,而后掀开了其上一方瓦砾,暗中观察柴房中的动静。
柴房之中,困着一个长着翅膀的姑娘,其翅雪白,唯尖上一些带了淡蓝色彩。她被四条铁链捆绑着,额间一丝嫣红分外显眼。
荆束心中一紧,周身血液似在逆流。这位姑娘,就是他梦中的那位。他不会认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