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小厮干笑两声,放下了陆威风,而后道:“我还要去干活,各位客官慢用。”
“小师叔”高止面露尴尬神情,不知该说他些什么好。他的小师叔,领地意识太强了。仗着陆威风如今关系跟他好了些,就开始不喜欢他跟别人交朋友了。
高止忽然想到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沈贺鲤这性子还真是始终如一,十几年来从未变过。
小厮走到了厨房,托着盘子来端菜。
厨房里的厨子见着他,便同他说道:“还有些馒头在蒸笼里,你拿出来给外头送过去。”
“得嘞。”小厮走到蒸笼旁,将其打开,拿起一旁的筷子,将里头的白馒头一只一只夹了出来。
白茫茫的热气四处乱窜着,蒸得人发汗。
“诶?”厨子忽然停下手上的动作,直愣愣地看着小厮的背影。
“怎么了?”小厮听见厨子的声音,立即转过来身来。
“你后脖子上怎么了?是不是出疹子了?”厨子凝着眉,面色严肃道。
小厮闻言一惊,慌张放下手中托着白馒头的木盘,伸手去摸自己的后脖颈。
厨子压着步子,缓然上前,伸着头朝小厮的后脖颈看去。
“真的,真的起疹子了!”厨子蓦然后退,避之不及,仿佛此时的小厮变成了什么脏东西。
小厮面色一暗,也顾不得什么外堂客人要的白馒头了,只速然从厨房后头跑了出去。
“造孽啊,造孽!”厨子大拍双腿,并不上前追赶,只伸手也摸了摸自己的皮肤。直到确定自己身上没有出红疹子,这才放下了双手。
堂中陆宽宽揉了揉腰肢,并不再想看沈贺鲤他们吃早点,便提起步子走到了外边儿去。
此时,时辰尚早,街路上并没有什么人,同驿站堂中那嘈杂之况相差甚远。
天边暖阳缓缓升起,薄云之上,似乎染了一层红霜。几只飞鸟振翅而来,平白生出些微弱的响动。
一位游侠执着长刀坐在不远处的瓦砾屋顶,似要与那飞鸟同去,可直到那飞鸟飞得没影儿了,他却还坐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高止跟着陆宽宽的步子,走出了驿站,只见到陆宽宽正愣愣地看着不远处的房屋顶。
高止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心间蓦然一沉,眉头平添了几分愁绪。
“你一直盯着荆束看干什么?”高止问道。
“我看的不是荆束,而是孤独。”陆宽宽煞有介事地说道。
高止默然,这样的氛围,那样的孤寞的身影,确实令人动容。就是那天边的飞鸟,都有伙伴通行,可荆束行走江湖,身边却只有一把冷冰冰的长刀。而要想煨暖这长刀,必以热血来祭。
“小师侄!”沈贺鲤慌里慌张地从驿站跑出,一把抓住了高止的衣袖。“小威风他身上出红疹子了。”
“红疹子?”高止微微蹙额,立即回了驿站。
“难道是水土不服吗?”陆宽宽轻声自语道。
“荆束,下来吧。”陆宽宽抬首,出声打破那游侠孤寞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