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忆的面容顷刻间扭曲了。
他眼瞳的颜色深黑,魔纹在他脸颊和脖颈蔓延,险些有控制不住的征兆。
他怎么会不记得阎朝?五百年了,他对他的恨意从来没有衰减过。
最开始师姐叛宗,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于是他自欺欺人地为她开脱,想为她找一个理由。他一直坚信,师姐叛宗是别有苦衷,她是受到了蛊惑和胁迫,受到了阎朝的胁迫。
可是后来和阎朝一战,他无情地打破了成忆的幻想,不费吹灰之力把他碾成了尘埃。成忆奋力挣扎,却只换来他漫不经心的一瞥。
阎朝眼中似嘲似悯,又似乎空无一物。
他的眼神给成忆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的实力给成忆留下了刻骨铭心的教训,成忆每每回想,只觉得不甘和屈辱。可是与不甘和屈辱相比,还是师姐无法回到他身边的痛苦更深沉更强烈。
阎朝平淡地走到灵树下的石桌边,在右侧的位置坐下,没把多余的眼神放到他身上。
又是这种神态……就是这副模样。
成忆被刺痛了,阎朝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的无力与弱小。五百年过去,他修为明明已经突破至化神,在他面前仿佛还是一个可笑的孩子。
可与此同时成忆明白了,与师姐饮茶的人是阎朝。
想到师姐,他不经意地侧了下头,看见她正安然地立在原地,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多余的表情,仅是用那双眸子凝望着成忆。
似乎是在观察他的反应……又似乎是在好奇他想做什么。
一接触到赵冽的目光,成忆就像被浇了一头冷水一样瞬间清醒了。
即将倾泻而出的杀意被他生生抑制住,bào • dòng的魔气平复下来。
成忆后退一步,胸膛起伏。
不过一息间,他便调整好了面部表情,外露的激烈情绪也消失不见了。
“原来是阎师叔,方才过于惊讶,有些失礼了。”成忆语调放缓,“确实许久未见了,阎师叔。”
“无妨。”阎朝面色不变。
敖启只觉得这一幕荒谬异常,和谐到不可思议。
成忆上一秒咬牙切齿魔气暴走恨不得拔剑杀了阎朝,下一秒就转变了情绪,礼貌地向他问候,态度变化之快令人瞠目结舌,敖启从中嗅到了一丝诡异的味道。
“这家伙果然疯了,被你给逼成变态了。”他语气怪怪地对赵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