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无双越是说得漫不经心,我就越能体会到在这个小道士洒脱不羁的外表之下,究竟隐藏着一颗多么重情重义的内心。
平心而论,我和这家伙相交的日子也算不短了,虽说平日里,他总是表现得游戏风尘,嘻嘻哈哈也没个正形,然而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能够发挥最大作用的人也是他。
人生能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了。
约定好分头行事的第二天,柳无双就带着行囊离开了,我亲自护送他去了火车站。临别之际,抓着他的双手,竟然感到有几分不舍。
我并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但好男儿轻生死、重情义,和柳无双接触这么久了,我俩内心都拿彼此当做难得知己,少不了一阵感伤。
走上月台的时候,柳无双拍着我的背,平心静气地说了这么一番话,“邢云,我虽说不善于卜卦,可入这行这么多年,好歹学会了一向观相之术,你的命格,与其他人截然不同,注定要走上一条非同寻常的路,希望你谨言慎行,多多保重。”
我重重点头,说一定。
送走柳无双,我的生活也彻底回归了正轨,成天在店铺里忙活,生意倒是越做越好了,只是依旧忙碌,不停为了生活而奔波。
偶尔忙中偷闲,返回到出租屋里,对着槐木牌和瓷瓶,总会愣神一段时间,感觉从前发生在身边的经历,恍然若梦一场。
然而那毕竟不是梦,通过炁场的感应,我能够捕捉到小玉正在不断流逝的生命力,她的元神气息日渐衰弱,根本无法跟我产生神识上的沟通。
反观槐木牌,被锁在其中的菲菲魂魄,也是日渐淡薄,偶尔还能跟我沟通一下子,只不过因为身上的鬼印没有解除,因此神识微弱,已经认不出我来了。
这两个可怜的小家伙,一个是鬼魂、一个是山精,然而却拥有着相似的命运,同样的命格,似乎冥冥之中,一切早有天定。
我对此无能为力,只能加快打听“百草须”的步骤了。
然而此等灵药,毕竟是太过冷门生僻了,接下来的大半个月,我连续摆放了很多草药医师,都未能有所收获,正踌躇间,却偶然接到了林万山打来的电话。
他告诉我说,自己女儿的病情已经有了好转,现在可以出门晒太阳了,希望我这个“草药郎中”,能够亲自再去看上一眼,确保他女儿身体无虞。
我同意了,当天晚上便打车来到了林万山家里,还是那栋装修豪华的大别墅,走进大厅,我瞧见了披着一件薄毯,怯怯坐在那里的林小婉,神情有些惶恐。
林万山就陪坐在女儿旁边,亲自站起来迎接我,“邢云,这次又要麻烦你了。”
我摆手说不必客套,然后大步走向了这个年纪刚满十八岁的少女面前,和她相对而坐,口中小声道,“麻烦把手臂伸过来一下。”
“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林小婉看我的眼神有些怯怯的,似乎是害怕我“蛊师”的身份,不过在得到我的授意之后,还是十分乖巧地点头,主动将胳膊伸到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