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被麻布口袋套住的尸体,我没有吭声,黑花婆婆也没有吭声,反倒是那个桀骜不驯的苗人圪果,主动挑起了话头,说喂,东西已经还给你了,还不快给我解蛊,然后扛着它离去?
我冷着脸,抬头说尸体的确是归还了,要替你解蛊,原也不难,只是我心里还有个疑问,烦请诸位替我解惑。
“你不要给脸不要……”圪果一看就是沉不住气的人,当即把脸一沉,又要呵斥我,可站在他身边的卡巴却一脸严肃,忽然伸出手来,挡住这个桀骜的小子,阴沉着一张脸,朝我问道,“还有什么不解的?”
我指向地上的尸体,说这人是怎么死的?
卡巴笑了,抖了抖脸上的横肉,摇头说不知,“他怎么死的,我哪里知道?”
我说既然你不知道他的死因,为何能够掐着点,那么准时地将尸体盗走呢?卡巴不说话了,仍旧板着一张冷脸,良久,方才阴恻恻地讲道,“莫非你怀疑,这人是被我弄死的?”
我摇头,说没有证据的事,何必说出来?我只是不理解,为什么罗家欢这么凑巧死在山里,有那么凑巧会被你知道,那么迅速地将尸体盗走,你盗走尸体,究竟又是为了做什么呢?
苗疆育蛊的法门虽多,可是需要借助尸体的炼制方式却极少,至少祖传的那本《巫蛊藏经》上面,没有太多关于此事的描述。
所以我很疑惑,一个正儿八经的蛊师,何必大费周折去盗取一具尸体,他又不是养尸一脉的人,难道只是单纯的一时兴起,抑或想搞什么“副业”?
听了我的质问,卡巴并不接话,只是脸色难看得紧,一副巴不得尽快将我打发走的表情。
当然了,他并不是出于对我的畏惧,只是忌惮身边的黑花婆婆,不希望把自己的事情全盘抖落出来而已。
但我却下定决心,非要将罗家欢的死因弄明白不可,于是站在原地没动,直接跟他耗了起来。
沉默了足足五六秒,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道,“真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你可以去熊人岭下面的榕树洞子下面看一看,不过我要提醒你,当心有命去,没命回来!”
我哦了一声,抱拳拱手,说多谢指教。
尽管对方很多话都没说明白,但我确实也不好再得寸进尺,这地方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如果局面持续僵化下去,闹到最后对我将会很不利。
想到这些,我便直接打了个响指,龙灵蛊受到了我的指令,立刻从圪果小腿中爬出来,咻的一下,扑向我的怀里,还不忘回头,对着圪果发出凶狠的嘶嘶叫声,以示警告。
圪果直到这会儿,方才看清楚自己到底是被什么“暗算”了,顿时脸色一白,异常的难看。
卡巴则是转动着眼珠,在龙灵蛊身上瞥了一眼,似乎很好奇,又显得很疑惑,眼珠子不断转圈,不晓得在思索什么。
收好龙灵蛊,我便打算将罗家欢的尸体弄回去交差,冷不丁,那位黑花婆婆却忽然瞪大眼,眼底闪烁出一道晦暗的冷意,用十分冰冷且尖锐的语调说,“慢着!”
我顿住脚步,回头说前辈还有什么指教?
黑花婆婆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冷脸道,“东西已经还了,我们白云苗寨不再对你有亏欠,可是,你朝着我的族人下蛊,此事却不能不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