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欲言又止,一脸的难堪,又反问我对自己的人生有什么规划没有,如果有,可以当面向自己提出来,作为回报,他会尽量满足的。
我笑了,拿自己女儿的幸福,去跟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陌生男人做交易,这位父亲的确当得不称职啊。
然而我却没有发表意见的资格,更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你说的我都明白,放心,我会跟你女儿说清楚。另外,我对人生有着自己的规划,不需要任何人的刻意提携,尤其是以这种方式的提携。”
讲完,我不曾理会他的反应,直接扭头走向了病房,隔着玻璃窗,看向赵月那张虚弱发白的脸,定了定神,面无表情地推门走进去。
“邢云……”赵月很早就已经醒了,只是伤的太重,只能躺着,看见我的第一时间,她就轻轻喊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似乎对于我的到来,显得很激动。
而我只是淡淡地走过去,将新买的果篮轻轻搁置在床头柜上,附身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些了?
赵月点头,说嗯,已经好多了,不过医生说我失血过多,恐怕以后两三个月内都不能下床了。
我心中一阵感慨,然而脸上却并没有任何表情,淡淡点头,说哦,这样啊,没想到你会伤这么重,接下来就好好养病吧,没什么事,我先走了,等你病好了再联系吧。
赵月却诶了一声,很奇怪地看我,说邢云,你怎么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我说啊?有么,我不一直都是这样?
我的态度,让她有点不高兴,咬着嘴唇看了我半天,期期艾艾地说,“我伤得这么重,你就不关心吗?”
我说这不是还有医生吗?我又不懂看病,对了,你呀,以后没事少干危险的事,爬得那么高,人家不拿飞刀射你射谁呀?害我白白耽误工夫,错失了抓人的好时机……
我说着说着,赵月的眼眶就有点红了,紧咬嘴唇,移开视线说,“你怎么可以这样讲?”
我说这难道不是事实嘛?唉,得,遇上这种事,算我自己倒霉吧,以后咱俩没事少联系,我不连累你,你也别耽误我的正事,就这样吧,我还有别的事要忙,再见!
说完我一刻都不停留,撒腿朝病房外面走,大门关闭的那一秒,不知道为什么,心却扯了一下,有点泛酸。
也许这样说,对彼此而言,都会更好一点。
我并不是多愁善感,喜欢伤春悲秋的人,但这次真的有点心累,甩甩头,麻木地朝医院大门外走着,回想身边发生的许多事,许多人,莫名其妙地就变得有点茫然。
赵月这次能有惊无险,全靠她自己命大,可一个人不会好运一辈子,谨慎起见,我的确应该离她远一点,也许,等到哪一天,我能彻底清除掉身上背负的诅咒命运,还能回过头,继续和她做朋友吧。
就是不知道那时候的赵月,还愿不愿意跟我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