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沿着发现漂浮物的地方往前走,由于这一代的地势还算平缓,所以水流并不湍急,即便是把双脚浸没在水中,也能十分平缓地往前走。
这条暗河表面上很平静,只是大家刚来一个新的地方,内心多少还是怀着几分谨慎,加上不确定这河水究竟有多深,只能找来安全绳,将彼此都串联在一起,蹒跚而行。
往前走了片刻,仍旧是我和彭盛打头阵,在连续探路了十几分钟后,我们来到了地下河流的腹地,也总算找到了之前那种黑黑的“漂浮物”,直到距离拉近,凝神一望,方才意识到,那东西哪里是什么漂浮物,只是河床下凸起的一大块岩石罢了。
这块岩石,就坐落在水流的深处,随着水潮的蠕动而起起伏伏,给人的感觉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漂浮在水中,然而观察了半天,却一直屹立不动。
我把探照灯绑在头顶上,眯着眼睛去看,发现那礁石散发这一点暗灰色,宛如一个浸没在水下的横梁。类似于弧形的拱桥结构,但是大半都浸没在水里,露出水流的那一片,也仅有不足两平米大小。
而在河流的另一端,则呈现出一个较为平坦的区域,里面仍旧存在着不少天然形成的石窟和洞口,看起来颇为幽静。
到了这里,我们不急着继续走了,而是把人们全都召集在一起,进行了一番讨论。
彭盛的意思是,来都来了,不管那河流对岸到底有些什么,重要过去试探试探,没准运气好,可以发现出路呢?对于他的提议,一半人赞同,一般人反对。
我是站在中间立场上的,将彭盛做出来的那种迫不及待的样子,也忍不住一阵担忧,拉了拉他的胳膊,说河流这么湍急,加上不晓得水下有多深,而且那块礁石也未定稳当,就这么贸然过去,很容易发生危险。
彭盛就说,“干脆这样吧,抽签决定,找个人过去探一探路,等确定那块礁石能不能走再说?”
我们欣然同意,然而一直走在我们身后的红姐却显得很是轻蔑,根本就不搭理这茬,反倒一个腾身跃起,身轻如燕地飞掠过去,脚尖在那礁石凸起的位置上连续轻点了几下,很快就蹦到了另一边去。
甩下安全绳,这女人显得有点得意,隔着横跨十来米的暗河,朝我们这边挥手,懒洋洋地说过来吧,这地方很安全。
见她无事,我们几个人也略感安心,吴彪手底下有几个胆子较大的年轻士兵,也都系好了安全绳,有样学样,开始朝着暗河水道的另一边走去。
虽然水下礁石比较滑腻,再加上被水流覆盖着,也不能被人轻易掌握落脚的位置,可这些军人好歹是常年进行锻炼的,身体的协调性和平衡感都还算不错,因此淌过水面并不困难。
大多数人都陆续爬上去,通过水中不断起伏的礁石,抵达了对岸。
我是最后一个走得,考略到队伍需要人断后,我没有和前面的人拥挤,而是主动选择留下来,一直到所有人都走过了水下的礁石,这才试探着跳跃上去,踩着湿滑的苔藓,亦步亦趋地跟随他们走。
这里的礁石很湿滑,寻常人走在上面并不稳健,好在我脚下的鞋子是特制的登山靴,底下不仅衬着钢板,还布置了许多铁钉,抓地力十分的牢固,这样走下去倒是没什么问题。
只是刚走了一半时,我赶紧身后隐约的传来一些异样,于是便垂下了头,看着水面下咕嘟嘟泛起气泡的地方,心中一阵狐疑,真感觉不对劲的时候,那里突然激射出了巨大的水花,有一团蓝色的影子忽然自水下弥漫出来,狠狠拍打在我脚下的石墩处。
紧接着便是砰的一声,那看似牢固的石墩居然晃动了几下,我根本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便感到脚下的重心不稳,整个身体也陷入了一阵摇晃,随着鞋面以打滑,身体失去了平衡感,又扑腾一声,直接沿着水流坠落了下去。
冰凉的水流立刻浸没了我的后背和脖子,由于身上穿得厚实,再加上背上压着沉甸甸的登山包,限制了我的行动力,也导致我下沉的速度变得极快。
这时候,已经走过礁石的人们听到了我的落水声,都一个个地回过头来,打着手电,十分惊悚地朝我身上照过来,口中大喊道,“小邢,快解开登山包,快抓着绳子!”
陆续有人朝我这边抛绳子,另一方面,我也解开了肩膀上的卡扣,将沉重的登山包甩进了水下。
失去了登山包的重量压制,我的身体变得轻快不少,一个猛子跃出水,同时伸出了左手,猛然将垂下水面的安全绳拽住,正打算借力朝对岸游过去。
偏偏这时候,对岸上的人都一个个露出了极度惊慌的表情,纷纷指着我大喊小心,小心你后面……更夸张的,是两个小战士已经把步枪举起来,齐刷刷地瞄准了我、准确地说,应该是瞄准我背后的东西。
我背后,是什么?
当时我脑子有点空,一时半会还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于是便下意识地扭过头去看。
不看还好,这一看,我的小心肝立刻扑腾扑腾地跳起来,几乎快要顶到了嗓子眼。
浑浊的水面下,我看见了一双深蓝色的眼睛,两个眼窝几乎有着探照灯大小,若隐若现地呈现在流水中,已经死死锁定住了正在水面上扑腾的我。
我次奥,那是什么?
当时我惊恐极了,大脑里边一片空白,完全来不及进行任何思考。
也就在这时候,水底下一片翻江倒海,无形中,我感觉到一股暗流正在逼近,还没等我搞明白那是什么情况,脚踝部分,就用来一股极度冰凉的触感。
紧接着,那种冰冰凉凉的东西忽然变得很重,至少有着上千斤的力量沿着我的脚背传导,猛地一下,又将我强行拽了下去,朝着冰冷的水面猛然下潜。
“唔……”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我根本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攻击自己,更加忘记了挣扎和抵抗,身体跟随着那种冰凉的触感,极为诡异地下坠着,很快就感觉到窒息了,大脑中也是一片迷糊,完全不知道到底应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