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峰讪笑着说,“是啊,当年为了那事,我回家还挨了顿打,家里人说,我不该带你下河洗澡的……”
我们边开车边聊,沿着石板路走上半山坡,来到了他老家所在的地方。
这里距离我外婆家不远,满载着我儿时的记忆。
只是我外婆已经故去多年,自从老人家走后,整个家族也都散了,只剩下两个舅舅,一个在广州务工,一个在邻市上班,平时少有联系,关系渐渐也淡了。
我至少有十年没来过这里,再次驱车行走在这条马路上,多少有点物是人非的感觉。
王峰老家住得偏,去他家的路比去我外婆家还要颠簸,好不容易,我把车开到了半山腰,王峰有些窘迫地告诉我,说前面没路了,老房子那里不好调头,就在这儿下吧!
我点头,然后推门下车,跟随王峰,叩开了他老家的木质大门。
这一代距离苗疆很近,已经算是苗疆的地盘之一了,所有的建筑风格,都与苗家的木质吊脚楼十分相似,我穿着大头皮鞋,在他家地板上踩得吱吱呀呀地响,刚进了大门没一会儿,就听见楼上传来一声又一声压抑的哭声。
来之前,王峰已经给家里打过电话,堂屋里站着好几个他的亲戚好友,都是赶来看热闹的。
我小时候没少上这里来往,乡里乡亲的,也都认得我,王峰老妈很热情,上来一把抓着我的手,说桂芬家的娃,有出息了,转眼都长这么大了,听说你还在市里开公司呢,可真不错。
我有点囧,老妈这人哪里都好,就是嘴风不太严实,偶尔回娘家探个亲,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往外撂,搞得十里八乡的村民,都以为我在外面做大生意。
我赶紧跟她客套,又指着楼上传来呜呜哭泣声的地方,说楼上怎么回事啊?
王姨就跨着脸,说还不是那个死老头子?自己在外面惹了不干净的东西,现在又连累了孙子,唉,不说了……
她一脸的怨恨和苦恼,摆摆手,长吁短叹,而我则对王峰使了个眼色,让他快点带我上楼。
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楼梯,我们来到了二楼的一个大房间里,这房间里的布置还算齐全,虽然简单,但并不简陋,可以看出老两口的家境比较殷实。
来到床边,我看见一个把脑袋蒙在被子里的男人,喊了一声王叔,可是没有理,于是对王峰递去了眼色,后者立刻伸出手去,替我将被子掀开,露出一张憔悴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