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重重,铺天盖地。一阵狂风卷过来,险些将苏嫽手中的伞卷走。她连忙用力拽住伞柄,一面费力地将伞收起来,一面问:“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容渊慢慢笑了,他望了一眼越下越大的雨,说:“雨太大,不如姐姐进来坐一会儿,等雨小了再走吧。”
外面的雨确实很大。硕大的雨点砸在石地上,水花四处迸溅。惊雷震耳,电闪如昼,如瀑的水流从石阶上淌下来。
苏嫽停顿了一会儿,只好说:“好吧。”
她跟着容渊进了屋,将伞随手丢进门口的竹篓里。容渊去里间换了身衣裳,出来时手里拿了一壶酒。
“姐姐可要喝点酒暖暖身子?这是我新调的酒,不及忘忧那样烈,但自有其特别之处。”他把酒壶放到苏嫽面前的小桌上,垂眸替她斟酒。
这酒是容渊前几日偶然间调出来的,本想着日后拿这个来讨苏嫽欢心,没想到今日就派上了用场。
苏嫽听说他新调了酒,立刻来了兴致。她端起酒盅放到唇边,先是轻轻嗅了几下,然后才张开唇瓣去喝盅里晶亮的酒液。
一盅酒下肚,苏嫽满足地抿了抿唇,赞道:“是好酒。”
与忘忧那种催人心肝的烈不同,此酒十分温和,闻着醇香扑鼻,入喉甘冽爽口。
容渊闻言,便又替她斟了一杯。一壶酒很快饮了过半,苏嫽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她的脸颊染上一丝娇红,低眉时不经意流露出几分平时难见的妩媚。
“阿渊……我还要喝。”她将酒盅重重搁在桌上,身子靠着软枕,浅鹅黄的裙摆堆叠一地。
容渊低声笑了:“姐姐不是千杯不醉么?怎么每次喝我的酒,总是几杯就醉了。”
他将酒壶里最后一点酒倒进酒盅,苏嫽晃晃悠悠地伸手去拿,将酒盅抵在唇上,仰脖饮尽。
她的手腕有些抖,零星的酒液从盅口溢出来,顺着她莹白如玉的下颌往下淌,流过脖颈,渗进薄薄的衣料底下。
容渊盯着那细细的水痕,喉间一紧。燥热的感觉再次卷上来,比以往每一次都要猛烈。
水痕一路蜿蜒,流过白雪地,淌进雪峦沟壑之间。那一瞬,容渊眼前一阵恍惚,梦里荒唐的场景与现实慢慢交叠。
苏嫽恰在此时放下了酒盅,露出绯红潋滟的脸。她侧眸望向桌上的酒壶,只一眼,妩媚万千。
容渊只觉呼吸艰难,脸颊滚烫,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在往外冒着热气。他匆忙伸手捂住左脸,一股异样的、从未有过的感觉在心头盘旋。
那颗淡紫色的异瞳此刻不知为何胀热的厉害,像一团火在他的眼眶里燃烧。容渊强压下心头的燥热,快步跑到旁边的木桌旁,从抽屉里胡乱翻出一面小铜镜。
铜镜清晰地映出容渊绯红的脸。
他的视线慢慢上移。下一刻,他看见了那颗本该是淡紫色的异瞳,竟慢慢地褪成了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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