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嫽一时有些犹豫。她实在眼馋慕容衍的酒,又不放心把容渊一个人丢在这儿。她想了一会儿,柔声说:“你跟姐姐一块去好不好?姐姐喝几杯就出来,带你去御花园看花。”
说完,她又转向慕容衍,话里有些歉然,“二皇子,我表弟年纪还小,身边离不开人。我能不能带着他一起去?”
慕容衍笑着说:“当然可以。我那儿的酒管够,便是多招待一个人也无妨。”
慕容衍转身在前头引路,带着苏嫽和容渊进了康衍宫。他一路和苏嫽说说笑笑,谈论着他新得的好酒。容渊走在苏嫽后面,盯着慕容衍的背影,眸中的戾气越来越浓。
他习惯性地去摸袖中的匕首,却摸了个空。他这才才想起今日出门时,似乎将那把匕首忘在了枕边。
容渊惊讶地望了慕容衍一眼。
怎么这些人运气都这么好?
酒窖建在康衍宫东南角,并不算远。慕容衍在酒窖面前停下,吩咐两个侍卫进去取酒。这处酒窖十分宽敞,里头摆了整整两排木制的酒桶,里面存放着的都是慕容衍费尽心思都各地搜罗来的好酒。
“嫽儿想喝什么?是喝江南的映春雨还是喝西北的雪棘?”慕容衍豪爽地拍了拍苏嫽的肩,“不用跟我客气,只要是你想喝的,我这儿都有。”
慕容衍的手无意间搭在苏嫽的肩膀上,胳膊从她的后颈绕过,停留在一个稍稍有些暧昧的姿势。
容渊的视线在那只手上停留了许久,才烦躁地移开。
“雪棘有些辛辣,还是喝映春雨吧。”苏嫽笑着说。
慕容衍立刻让人取了几壶映春雨,又命小厨房做了些下酒菜送来。宫女将院中小亭四周的帘子卷起来,慕容衍与苏嫽在亭中石桌旁坐下。容渊不能饮酒,索性去了亭外的石凳上坐着。
亭子离他不远,他能清晰地看见慕容衍的一举一动。
慕容衍亲自给苏嫽倒酒。“嫽儿,你快尝尝。今年新酿的,我自个儿都没舍得喝,就等着你来呢。”
苏嫽饮了一口,眸子亮晶晶的,含笑朝他道谢:“很好喝。多谢二皇子殿下。”
她脸上的笑那样明媚,却不是冲着他笑的。
容渊慢慢咬紧了唇。
他还从未见姐姐对别的年轻男子笑过。姐姐一直只对他一个人笑。姐姐也只能对他一个人笑。
牙齿上的力气不知不觉地加深,几乎将他的唇咬出血来。容渊浑然不觉,眸中只映着盯着亭中两人对酌的身影,再也容不下旁的东西。
下一刻,他看见慕容衍倾身过去,亲自夹了一块醋腌黄瓜放到苏嫽的碟子里。苏嫽温柔地笑,亦回以一句温柔的“谢谢。”
容渊觉得心底有一股异样的感觉在翻涌。像是什么酸溜溜的东西打翻了一样,搅的他无比烦心。
容渊终于坐不住了。
他默不作声地站起身,借口要去解手离开了亭子,顺着方才的路回到那处酒窖旁。酒窖的门敞开着,许是估摸着一会儿慕容衍还会让人来取酒,守门的侍卫偷了懒,并未锁门。
容渊绕到那两个侍卫身后,轻而易举地将他们打晕,拖到一旁的空地上。他慢悠悠地走到酒窖门口,望着里头满满当当的两排木桶,绽开一个无声的冷笑。
一刻钟后,康衍宫东南角燃起瑰丽绚烂的火苗。火光冲天,直指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