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渊将盛满了酒的酒杯轻轻搁在江佑面前,隔着薄纱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然后不紧不慢地坐回了原先的位子上。
幕篱的纱拂过江佑身侧,散开淡淡的甜香。一瞬间他竟有些恍惚,以为方才为他斟酒的是苏嫽。
他连忙胡乱抓过酒杯,咧嘴冲苏嫽笑了下,然后便咕噜咕噜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今日多……多谢苏姑娘招待。”江佑涨红着脸,嘿嘿傻笑着,话才说了一半,又不受控制地打了个酒嗝。
苏嫽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微笑,“江公子不必客气。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回府了。”
她起身看向容渊,温声道:“阿渊,该回去了。”
“苏姑娘这就要回府了?”江佑听得她要走,立刻摇摇晃晃地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拉她的胳膊,“这菜还没吃完呢……”
话才说了一半,腹中突然一阵翻江倒海,江佑痛的急忙蹲了下去,死死地捂着肚子,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神情。
容渊慢悠悠地在他身侧停了下来,好心地拍了拍他的肩,关切道:“江公子没事吧?”
“没……没事,只是腹中有……有些不适。”
腹中一阵阵钻心的绞痛让江佑好歹算是清醒了些,他不想在苏嫽面前太过丢脸,只好强撑着站了起来,费力地扶着桌子,强颜欢笑道:“那苏……苏姑娘慢走,江某就不送了。”
说完,他几乎是飞一般地冲出了雅间,捂着肚子朝楼下飞奔而去。
苏嫽不由得奇怪地问:“他这是怎么了?”
季筠声没好气地说:“不用理他。表哥经常这样,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哪根筋又搭错了。”
苏嫽本就不大喜欢江佑,也懒得去管他的事。她转身轻轻扯了扯容渊的袖子,柔声说:“我们走吧。”
“好。”容渊乖巧地应着,掀开雅间的帘子往外走。绣着松竹纹的布帘软软地垂落下来,他回眸瞥了一眼江佑用过的那只酒杯,心情愉悦地勾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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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苏府的路上,苏嫽一直神色恹恹的,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
她与江佑之前也曾见过几次,都是在太傅府的春宴上。那时她看江佑,觉得他不过是个略显呆板木讷的书生,无甚优点,却也没什么大的坏处。可今日酒楼一见,苏嫽只觉得此人既小气又讨人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