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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洗了个热水澡,再下来时客厅里只剩下了陈政和大白。
时玉擦着头发,一脸恹恹。
他还是有些怕,光看到堂屋里那副黝黑精壮的身子就觉得身体条件反射的发抖。
大白正亲昵的蹭着陈政的腿。
这对主宠互相陪伴了多年,感情自然也是不一般的深厚。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黑皮男人顿了下,转过身。
时玉的心随之一提,有些事情有一有二不能有三,如果这次再发生那种莫名其妙的反应,那眼前这个男人绝对就有问题。
他缓缓眯起眼,预想中的奇怪反应这次却没发生。
站在堂屋中央的男人穿着简陋的黑褂,看起来不善与人交际,只看了时玉一眼便低下头,像个再淳朴正经不过的庄稼汉,指着身边的八仙桌,低声道:“小少爷,这个饭……”
时玉冷笑一声,还是怎么看他怎么不爽。
他单手拿着毛巾,踩着拖鞋走下楼梯:“说吧,多少钱。”
又招呼了一声大白,在大白围着自己舔来舔去时淡道:“还有你这条狗,我全买了,你出个价吧。”
堂屋顿时陷入死寂。
时玉好整以暇的看着桌边的男人,眼神细致的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希望能找出些这男人装傻的破绽来。
却发现陈政居然毫无反应,闻言也只是沉默的摇摇头,老实道:“不用钱。”
“?”他挑眉:“什么不用钱?”
“都不用钱,”陈政低着头,看不见神情,语气却是低沉木讷,“你要是喜欢,那大白就给你玩几天。”
“村子里没人喜欢大白,”他说:“我也没见过大白喜欢别人。”
不是,我这欺男霸狗的活计怎么硬生生让你给演成了苦情剧?
时玉眼神一凝,半晌才坐到八仙桌旁的椅子上,睨了眼不让坐就一直老实站着的男人。
鸡汤炖的鲜香浓郁,鸡腿肉入口即化。
……手艺还不错。
漫不经心的想着,他尝了口汤,说道:“不用说这些虚的,大白我要买。”
“你当初多少钱买的大白?”
一阵沉默,良久,陈政才出声道:“一块。”
这年头去大城市里吃碗面也才一毛钱,陈政当年能拿一块买只狗崽子,难怪会被村里人骂是个怪人。
时玉静了下,放下汤碗,从口袋里翻出早已准备好的五十元大钞。
他把钱推给桌子对面沉沉站着的男人,撩起眼皮,语气中满是不屑:“五十块,够你一年的花销了,大白我要了。”
不明所以的大白似是感受到了空气中风雨欲来的低气压,“呜呜”叫着,在两个主人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时玉,弓着身环着时玉的腿,它眯着眼盯着对面神色僵冷的陈政。
陈政垂眼看着桌子上的五十块钱,又看了眼对面紧紧黏在时玉腿上的狼犬。
没有说话,他转身便要离开。
离开前的眼神微沉,不论是看着时玉的,还是看着那五十块钱的。
虽然还是一副老实本分的模样,但紧锁的眉眼却让人清晰的感受到了他压抑的冷意。
看着男人即将走出堂屋的背影,时玉单手敲了下桌面,出声唤道:“站住。”
又下了记猛药,他吹着汤,边喝边道:“我再给你二十块,你帮我做半个月的饭,剩下的当作给你的辛苦费。”
放下碗,雪肤黑发的青年似笑非笑,漂亮妖冶的凤眸之内是一片清凌凌的凉意:“七十块,比你每天上山打猎挣得多吧。”
背光而站的阴影下,回头看他的高壮男人低着头,垂在身旁的两只大手紧握成拳,绷得青筋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