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如鸣想的是带上一身换洗的衣物就好,剩下的都可以到当地再去买,说不定还能换上当地特色的衣物,不是很有意思吗?
但是程燃无论如何都不同意。他一定要带上廖如鸣穿惯的衣服。
程燃说:“当然要把你一直用的东西带上,不然多不习惯啊。”
廖如鸣心想他没什么不习惯的……不过他也随便程燃。
他问起来另外一件事情:“出去旅游的事情和你爸妈说过了吗?”
“说过了!”程燃立刻回答,“他们回家之前我就跟他们说过了。”
虽然生活在同一栋建筑里,但是他们各自的房间隔得很远,平常如果没有什么事情,那么基本上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能见面。
因此,像程燃与他的父母,很多时候也是通过网络联系。
他的父母听管家说程燃的易感期已经结束,便联系程燃说他们要回来了,而程燃也就立刻提到了蜜月旅行的事情。
……这让廖如鸣有点微妙的感觉。
所以下午的时候,他和程燃父母谈话的时候,他们已经知道蜜月的事情了?所以他们让他慢慢将真相转告程燃,也就是希望趁这个机会?
在陌生的地方告知程燃这件事情,或许也可以消解程燃对于父母隐瞒的怨念。
廖如鸣心中便多少有了些联想。
不过面上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着说:“那就好。我还以为我是要跟你私奔呢。”
“什、什么……”程燃故作镇定,但是耳朵都红了,“什么私奔啊!我们已经名正言顺了!”
廖如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曾经的纪知淮和傅平里都是沉稳、镇定的人,但是程燃逗起来却很好玩,他有着丰富的表情和生动情绪反馈,总是能让廖如鸣获得一种新鲜的乐趣。
……他又不自觉对比起了这三个人。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复程燃,而程燃注意到他的眼神,表情便突然淡了下来。
过了会儿,他闷闷地说:“所以你根本没法忘记……‘那个人’。”
廖如鸣一怔。
随后他诚实地说:“是啊。”
程燃几乎下意识颤抖了一下,他躲开廖如鸣的眼神,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说:“我比你小九岁。这九年,就是我从12岁到21岁时候的九年。”他说,“我一定是用了很多很多时间去等待,才能让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廖如鸣略微有些惊讶。
九年……是的,九年。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们的年龄差距,以及从程燃出事到他们确定关系的时间差距,这都是九年。
程燃说这话的时候,仍旧在给廖如鸣叠衣服。这已经是他难以改掉的一个习惯了。
比如说做饭,还有健身,在易感期结束之后,他都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做,但是叠衣服……几乎每个夜晚,以及每个清晨,他都在做这件事情。
廖如鸣都不知道这个青年为什么会有如此的耐心。
而现在,他似乎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程燃小声地说:“我总觉得我在等待着什么。等待着什么人,等待着他的目光投放到我的身上,等待他注视我、等待他爱上我……”
他说着,总觉得自己要像是易感期的时候一样,就快要哭出来了。
但是他还是没哭。
他现在没有易感期那种激烈的、过于夸张的情绪表达,这让他能够更好地让廖如鸣明白他的意思。
他想了很久,思考了很久,最后说:“我觉得你能够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就是我的幸运了。”他迟疑了一下,然后说,“我是这样想的……廖如鸣。”
他第二次直呼廖如鸣的名字。
第一次是在告白……第一次从他的嘴里说出“我爱你”三个字,然后跟着说了廖如鸣的名字。
第二次却是在这样的时刻。好像说了廖如鸣的名字,就显得他更加郑重、认真与固执。
廖如鸣听着,然后说:“所以你是不在意了?”
程燃点了点头,然后又愤愤不平地说:“他都已经死了!我还能怎么办?”
廖如鸣:“……”
他瞧了程燃片刻,然后猛地笑了出来。
程燃一下子就困惑了。
“记住你这句话,一定要记住。”廖如鸣笑得肚子都痛了,“你可千万一定必须要记住……哈哈哈哈哈。”
程燃呆呆地望着他,不明所以,但是心中又隐隐有一种预感,让他没有继续追问。
他只是困惑地想,为什么要记住这句话?难道他说的不对吗?廖如鸣不是“丧偶”了吗?
廖如鸣笑了一会儿,终于意识到自己如此嘲笑一个毫不知情的人,是非常不道德的行为。
于是他咳了一声,然后正色说:“你想的没有错。”
程燃看着他,有些狐疑。
他想的没有错,那刚刚廖如鸣为什么笑得那么夸张?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廖如鸣强忍笑意,这么说着,“已经死去的人也不可能再复活。以后是我和你共同创造的未来。”
程燃:“……”
他一边觉得廖如鸣说的没问题,一边又觉得好像有哪里非常不对劲……
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程燃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