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报出一个餐厅名字。她之前问过陈冉的意见，谁知陈冉这吃货居然说没意见，她只能自己找了个网上评分较高的中餐厅。
车子在校园里穿行，出了大门，混入车水马龙的主干道。
程诺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林亦言聊天，时不时抬眼看后视镜，与陈冉防备极强的目光对上，她顿了顿，知道陈冉对林亦言的偏见还没有消除，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到了吃饭的地点，林亦言先去找地方停车了，程诺和陈冉在餐厅门口等着。
陈冉眼睛直戳戳地看着那辆白色宾利消失的方向，冷不丁问：“她挺有钱的吧，富二代？”
这个程诺还真不清楚……两人才在一起没多久，她也不好打听对方家里的情况，想了想，说：“我只知道她给明星做经纪人，如果做到金牌经纪人，钱应该不少吧。”
“明星经纪人？”这倒是让陈冉很意外，那天她忘了问程诺，听到林亦言的职业跟她们学的专业有那么一丢丢相关，好奇心顿起，“她都带过哪个明星啊？”
“我只知道有个沈嘉文。”
“谁？？？”
“沈嘉文啊。”
“！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晚说有区别吗？
还没等程诺反应过来，身边扬起一阵风。前一秒还挽着她胳膊的陈冉突然像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挡在停完车回来的林亦言面前，一脸谄媚地说：“林大经纪人，幸会幸会！”
右手突然被握住，林亦言眉心微不可查地拧了拧，想到眼前的人是程诺的好朋友，忍住了要把手抽回来的冲动，神色淡淡，语气微带疑惑：“我们刚刚不是才握过手？”
“不一样不一样，刚刚不够郑重。”为了表示郑重，陈冉握着她的手上下晃了晃才放开，挺直腰杆，笑容满脸地说：“林小姐，我能问你要一张我老公的签名照吗？”
“你老公？”
“就是沈嘉文啊！”陈冉不复刚刚的别扭和拘谨，秒变话唠，“我听诺诺说你是他经纪人，我太喜欢嘉文了！从他第一天开通微博我就关注他了，他的那些练习短视频我！都看了。前段时间他不是练舞受伤了嘛，现在好了吗？”
林亦言没想到陈冉竟然是她手下艺人的粉丝，视线越过陈冉，看了眼落在后面的程诺。
程诺则是看着变脸比翻书还快的陈冉，目瞪口呆。
林亦言目光收回，看着眼前一脸兴奋的陈冉，默了默，说：“嘉文已经出院了，谢谢你关心他。”
“不客气不客气。”陈冉摆摆手，又绕回之前的问题：“那我能要他一张签名照吗？”
“改天我拿给你。”林亦言不假思索地说。
“好的好的，林小姐你人真好！”
在后面默默注视的程诺嘴角微抽，简直哭笑不得。
也不知道是谁之前说林亦言不是个好人，还提醒她千万小心别被骗了。
程诺是真没想到因为一个沈嘉文，陈冉这么快就放弃原则缴械投降了，不过看到陈冉对林亦言没了偏见，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陈冉太爱追星了，得知林亦言是沈嘉文的经纪人，便逮着对方一个劲打听沈嘉文的消息。只是程诺没想到，林亦言这么冷淡的人居然话也变多了，只要不涉及隐私和商业机密，基本陈冉问什么她都会回答。
程诺本来还担心这顿饭会冷场，会吃得不愉快，现在好了，陈冉聊她的“老公”聊得可嗨了，她都插不上话。
程诺也不是很在意，安安静静吃着食物，放在桌子底下的左手被握住时，她愣了愣，条件反射地看过去。
林亦言侧脸的弧度被灯光弱化，少了些清冷，多了些柔和，她一只手支着下巴，表情好像很专注地在聆听对面的陈冉说话，实则却是在暗暗搞小动作，准确摸到那只小手，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慢慢揉捏。
程诺看看自己被握住的手，又看向林亦言装模作样淡定的侧脸，心虚地瞟了眼对面。
——陈冉什么也没发现，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程诺没有把手收回来，任她握着，任她把玩。也不知道是不是食物太烫，程诺吃着吃着耳朵热了起来。明明菜是咸的，吃进嘴里，好像多了点甜丝丝的味道。
直到吃饱喝足，林亦言紧握她的手势才肯松开，说：“我去买单。”
程诺一个激灵，拽住她的手，对上她疑惑的目光，说：“我来。”
林亦言不赞同，想掰开她的手。
程诺先发制人地站起来，还按住她不让她动：“我去。”
林亦言看了她一眼，用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这顿不便宜，还是我来吧。”
程诺摇摇头，又按了按她肩膀，说：“上次都说好了一次我请客的，你不能耍赖。而且我有钱。”
说完程诺拍了拍鼓鼓的包包。
林亦言看她那么坚持，也就不跟她争了。
程诺生怕林亦言跟她抢似的，背着包包屁颠颠去买单。
陈冉和林亦言随后也出了包间。
陈冉吃得很撑，走着走着不小心打了个嗝，引得林亦言侧目。她脸色不自然，僵笑了声。
林亦言没什么反应，很快转移了视线。
“林小姐。”陈冉突然喊她。
林亦言淡淡看过来。
走廊没别人，陈冉看了眼程诺先行一步的背影，视线转回来，欲言又止地看着面前清冷疏离的女人。
“你想说什么？”林亦言睨她。
刚才在饭桌上相谈甚欢，陈冉放下了一开始的戒备，心里酝酿了几秒钟，开门见山地问：“你对诺诺是真心的吗？”
林亦言表情不变，只是变换了一个姿势，抱着胳膊，眸光清冷，声音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什么才叫真心？”
陈冉没想到她竟然会反问回来，怔了一下，有点语塞。
林亦言审视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洞察了她心底的想法，不等她再次发出质疑，挑眉，不疾不徐地说：“我喜欢程诺，这一点没有骗她。”
陈冉又怔了怔。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没了。”
这一波反客为主打得陈冉措手不及，林亦言态度不算强硬，但不知道为什么，接触到对方眼神，一种无形的威严感和压迫感扑面而来，她就什么也说不出了。
林亦言微微颔首，迈开腿跟上前面程诺的步伐。
晚上程诺还有一节公共选修课，离开餐厅后，林亦言直接送她们回学校。
来的时候很顺畅，回去却堵得厉害。
天色慢慢暗下来，冷清的校园里开始变得热闹。宿舍楼下，不怕冷的情侣成双成对抱在一起，说话，调情，亲吻……
林亦言停车的位置很不合适，车灯直打过去，刚好照见一对情侣在忘情拥吻。那对情侣倒是没有被打扰到，依旧难分难舍，程诺却不敢多看一眼，偏过头，落入一双暗沉幽深的眼眸里，心跳咚咚咚。
林亦言凝望着她，静静看了几秒钟，倾身过来。
程诺以为她要吻她，下意识闭上眼。
“到了吗？”后座响起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程诺猛地睁开眼睛，才想起车上还有个陈冉，心跳停了停。
林亦言倾身的动作也停住，眸底的情绪明明暗暗看不清，但程诺分明看到陈冉出声时她嘴角勾起，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
程诺如梦初醒。
想什么呢，就算没有陈冉，她们也不能在车上亲啊！外面还有那么多人！
程诺顿时有种被捉弄的羞恼，嗔怪地瞪了林亦言一眼，定定神，扭头看向后面：“到了。”
陈冉完全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再不到我都要睡着了。”
程诺看她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有点想笑，伸手去摸安全带，却摸到一片细腻光滑的皮肤，低头一看，是林亦言的手。
林亦言伸手过来帮她解了安全带，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撤离时，指尖擦过她唇线。
端坐好，林亦言温柔地看着她眼睛，说：“上去吧。”
程诺目光游移，看到她搭在方向盘上的右手，食指指腹沾了一抹红——应该是林亦言碰自己嘴唇蹭到了之前补的口红。
不算什么亲密举动，但那股细密的酥麻感还是沿着唇线蔓延到了心里，这感觉竟然比真的亲吻还有隐晦刺激。
程诺悄悄红了脸，余光瞥了眼后座的陈冉，叮嘱她开车小心，打开车门时突然有点不舍。
下次见面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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