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笑道:“我若说自己是刚刚记起来有听过这两句话,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是在哪儿听到的,你信不信?”
他一说“刚刚记起来”,陆小凤就似一个被瞬间点亮的灯笼,在大黑夜里都因为真相的光芒而熠熠生辉。
刚刚才记起来?这说明了什么?
西门吹雪不信:“你莫非觉得我是陆小凤?”
楚留香却叹道:“陆小凤不是个轻信的人。”
西门吹雪冷冷道:“他倒不轻信,只是很喜欢把你当朋友。”
这人目光锐如剑刃,话里似另有所指,使陆小凤不禁捻了一下自己秀气的胡子,一双手指蓄势待发,准备随时打断这对话。
楚留香微微一笑:“他有喜欢的朋友,你并不开心?”
他笑容亮的刺眼,西门吹雪冷冷道:“藏头藏尾,不算朋友。”
楚留香反笑一声:“阿楚这个名字不够敞亮?怎叫藏头藏尾?”
西门吹雪不与他多费口舌,直问:“叶孤城如今在何处?”
“不知道。”
他咄咄逼人:“你与叶孤城是何关系?”
“没关系。”
西门吹雪冷笑一声:“不记得,不知道,没关系?”
字字都是讥诮,显示出他超凡绝伦的讽刺功底。
而楚留香竟也禁不住笑:“我若是你,我也觉得这话假的很。”
可陆小凤竟然说:“可我若是阿楚,就绝不会编如此假的话来骗人。这世上荒谬的事多得很,有些假到极致的话,或许最后就成真的了。”
西门吹雪却连看也不肯去看他。
他此刻得盯紧了阿楚,但凡稍有分心,这人就得寻机遁走。
对朋友与对手的在乎,虽使他严丝合缝的心房多出一条缝隙,却也叫他更为专注,更为敏锐,比如现在,无论阿楚往哪个方向动,他都有把握一拦。
而一向很聪明的陆小凤,不但不帮着西门吹雪一起盯,还继续说着话。
“他的确隐瞒了我,也隐瞒了你,他也确实引我到了悬崖边,害的我跳了水。可他在能杀我的时候没有杀我,这就足够证明许多东西。”
西门吹雪:“那只能证明他现在不想杀你。”
陆小凤道:“但他刚才的反应,证明他的确回答不了一些话。”
西门吹雪道:“反应?”
陆小凤道:“他方才头痛欲裂,而我摸过他的手腕,的确是烫的吓人,这并非是装出来的。”
哪怕是现在的楚留香,身上还是有些发烫的。
但他更为发烫的是内心,因为直到现在,陆小凤还是在言辞之间隐隐约约地护着他。
或者说,他绝不想看到两个朋友刀兵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