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雾顺门缝溢出,林镜工笔勾勒般的五官,越来越清晰。
他被迫贴在冰凉坚硬的墙壁,脖颈后仰,似一只濒死的白天鹅。
通身无瑕,都是霜雪白。就在苏孚手中,由上至下,染上颜色。
苏孚拂去他眼角残泪,林镜不解为何停下动作,询问,女子便促狭地笑“还没说,该如何取悦你。”
林镜气息不稳道:“方才做得就很好。”
“可我只会这么多。”
“怎么可能?”
苏孚眼中浮现的疑惑恰到好处。
林镜简直要被这个蠢兮兮的幻影气死。
他实在不想承认是自己内心所化。
自己内心,苏孚这么纯洁?
联想到那薄情寡义、只会甜言蜜语的女人,林镜心头抽痛,强硬地,将注意力放向幻影。
幻影和真身一样咄咄逼人。
林镜破罐子破摔,嘶哑道:“得脱我的衣裳。”
苏孚将他衣带拉开,默许下,剥开外衫。
林镜本就羞耻至极,这黑心的女子还要一步一问:“是这样么?”
“这个姿势?”
“你舒服么?”
林镜闭眼,堵上那聒噪不休的唇瓣。
他并无接吻的技巧,来势汹汹,要将人生吞活剥似的。
苏孚稍微回应,就瞬间放弃掉主动权。
连柔软腰肢也塌下去。
门栓毁坏,锁不了门,苏孚不想被看现场版,再次半途而废。
林镜拧紧眉头,目光质询。
苏孚将他就势抱起。
这人实在瘦,哪怕不习武,只用蛮力,概也能轻飘飘举高。
林镜乍然离地,呵斥道:“松开!”
mí • hún香对香主用处不大。拼命燃香,林镜的意识也不曾彻底混沌。
在现实与幻梦间反复横跳。
有理有据地想,不能出屋。
屋外没有mí • hún香,这梦就不能再继续。
林镜手脚挣动,竭力阻止,被苏孚拍打,告诫道:“别闹,会掉下去。”
他的脸红得几乎滴血。
她、她、她怎么能打他那里?
他内心这般不正经么?
恍惚与窘迫间,二人来到苏孚的房间。
林镜悲哀地想,失去香气,幻影还能撑多久?
纱帐放下,衣袍一件件从里面丢出来。
颈边被咬出血痕时,林镜才品出不对。
怎么还没结束?
梦里边痛觉该死的逼真。
骤然望向苏孚。
被咬得一哆嗦。
苏孚兴致正高:“醒了?”
林镜磕磕巴巴:“你、真的.....”
苏孚笑道:“醒了就好,林郎,该你取悦我啦。”
天蒙蒙亮,酣战方休。
林镜全然清醒,羞愤欲死。
苏孚奇道:“热度还没退下去?”
林镜想起什么,别扭道:“你不是喜欢柳絮?”
“谁叫你不要我?”
“......不是不要,我是觉得,你值得更好的。”
“在我这,你就是最好的。不会打算赖账吧?”
林镜赧然,格外认真:“怎么会,那柳絮是怎么回事?”
苏孚招呼他:“事关机密,附耳过来。”
林镜心无旁骛地贴过来。
耳垂被结结实实亲了。
他僵硬着身躯,听热气吹拂在耳畔。
苏孚占过便宜,将事实娓娓道来。
包括假装被通缉。
小声总结:“后续,还是得继续配合我。”
林镜震惊。这人一直在骗他!可她笑盈盈的,自己一点怒火都升不起来。
系统在耳边播报,攻略值跃至80,苏孚盘算着,该加紧解决男女主。
林镜非但无法生气,还控制不住,去担忧危机四伏的寿宴。
犹豫片刻,托出mí • hún香,提出:“不然,我拿香助你。”
这是惊艳二十四城的风月楼老鸨。
是愚弄燕国上下的mí • hún香香主。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他会如此真挚、热烈地望着一位女子。
风轻云淡地,将保命底牌和盘托出,不留一丝余地。
苏孚叹笑:“不必,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天家翻脸无情。这香的事,不要再向任何人提。”
二人睡至日上三竿,才在律冬坚持不懈的叫门声中转醒。
林镜眼底浓浓青黑未除,苏孚轻声:“我去问什么事,你再睡会。”
律冬倒没旁事。
就是真正在月安屋里找到老板,心里发疼。
更加坚定要教育月安,珍惜福分,好好对待老板。
他组织了下语言:“月安,我是在找你的。”
“找我的?”
“你知道么?柳絮早有相好,不是那刑部侍郎,是那长安街头卖油黄郎!他们见天通过密道私会!”
苏孚听出重点:“密道?”
见她果然关心,律冬又气又怒,将密道私会添油加醋。
本意激怒她远离柳絮。
哪知她眼眸越来越亮,满脸喜意,嘱他等着,带她去实地考察。
律冬以为她不信,就要拉着她去。
被倒打一耙:“你这小子,太不体贴。我去小厨房端饭菜,留给老板再走。”
律冬一口气差不点没上来。
他不体贴老板?
整整半天,跑遍半个京城,确定密道、卖油郎确实没问题。
苏孚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在街角隐蔽处,观察那黄油郎。
五大三粗,宽脸塌鼻,一双眼充满和气,与来往街客低头献媚,与暗卫提供的资料描述相同,是清清白白的商户。
提着油桶,悠哉悠哉,又往城南去,估计又要与柳絮碰面。
这回,待二人乍一相逢,她倏地抓住心中那点违和感。
单看外貌,二人云泥之别。
至于内在,没读过书,没练过武,重利贪美的卖油郎,会惹得柳絮这个前朝贵族倾心?
为柳絮一掷千金的刑部侍郎都没得到美人真心!
苏孚愈发仔细观察二人相处。注意到,柳絮在于卖油郎寒暄亲热时,总坐在右边油桶上。
右手垂到桶边,离得远,看不清动作。
转头去联系暗卫统领。
这夜,卖油郎家中油桶被偷偷换过,果真在木桶口那里找到机关!
厚厚的木块镂空,用以填塞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