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鸡焉用牛刀?
宋辉冷笑:“能跑第一次的人,也能跑第二次。事成之后......”
她冲心腹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心腹问:“那尤辰怎么办?”
宋辉不耐烦:“那病秧子,一并送去,和他哥哥团聚。”
这日苏孚打道回府,意外见家门口跪着个小美人儿,身前一具盖着草席的尸体。
要想俏,一身孝。那少年十六七岁,肌肤白皙,眉目间透着江南烟雨的雅韵与轻愁。身披白麻孝服,泪眼盈盈,真是梨花一枝春带雨,桓妻也道我尤怜。
苏孚直觉此事不简单,待少年自述名讳尤怜,和父柳州进京寻亲,亲人没寻到,父亲暴病而亡,愿卖身葬父,一字一句和资料中,那下药害原身,后被宋辉shā • rén灭口的少年对应,苏孚笑道:“缘是如此。”
毫不犹豫掏银子葬人,苏孚将尤怜领进家中。
这尤怜若用得好,不仅可灭宋氏,连宋氏背后继后亲妹,暗换军粮军衣,以次充好,也可揪出证据。
二皇女不能用此事按原轨迹陷害太女,使其被女帝彻底厌弃,废为庶人,反会惹祸上身,届时,二皇女代替太女上位的几率将急转直下。
苏秦氏得知尤怜经历,答应让其住偏房。
夜里,尤怜端来清汤,苏孚让他先放下,开门见山道:“你有没有想过,宋辉为何派你来,暴露人前?”
尤怜震惊,苏孚讥讽道:“因为她不想再留你。”
尤怜瑟瑟跪下,苏孚:“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白日所述经历,也有真处,你帮宋辉办事,是因为你弟尤辰?”
她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尤怜快速想着对策。
苏孚打断他的思路:“安心,我不会害你,反而,我可以帮你救出尤辰,事后,放你们回柳州。”
尤怜迟疑不定:“我该怎么相信你?”
“你有选择吗?”
尤怜将下唇咬得发白,苏孚轻笑一声:“我还可以治尤辰的病。”
尤怜眸子一亮:“真的?”
苏孚颔首,尤辰先天不足,心脏有疾,在这小世界该病一筹莫展,但在她的世界,早已有药方,可缓慢治愈。药方记不住,但系统可以联网搜索!将药方给他,苏孚道:“这是定金,你可先去找类似疾患试药。”
尤怜捏着药方:“你要我做什么?”
苏孚道:“听闻,宋氏有阴阳账本。你可能拿到?”
苏家多出个年轻貌美的少年,风流韵事传得似模似样,其中不缺宋辉推波助澜。
尤怜试药后,那疾患的确好转,听见流言,心知苏孚说得不错,宋辉确是不打算再留他,既然如此,就不怪他反戈相向。
宋辉生怕江怀瑾听不见风言风语,亲自找人将卖身葬父小美人与当朝新晋解元编成故事,放在茶楼讲。他以谈生意名义,将江怀瑾邀到茶楼,江怀瑾不露声色,回府车上,问随侍:“今日茶楼讲的是新编的戏本儿?”
随侍单纯:“您还不知道吧,真事!京都已传遍啦!”
江怀瑾兴致寥寥,合目道:“到府门叫我。”
将到府门,江怀瑾忽然吩咐:“拐去苏解元那儿。”
解元不在家,一问邻居,陪老父和小美人儿出游去啦。
江怀瑾温温道:“原来如此。没大事,生意上的事罢了,谢谢大娘。”
午后,苏孚独自回来。那试药者情况不错,尤怜留那观察,苏秦氏仍在医馆推拿腰椎。邻居大娘出门倒水,撞见她,热心告知,上午有个红衣小公子来找。大娘没见过江怀瑾,抱歉说,那公子不愿留姓名。
苏孚猜是江怀瑾,道过谢,前去江府。通报后畅通无阻。
苏孚问:“公子去找我了?”
江怀瑾放下书卷:“嗯。”
“所为何事?”
江怀瑾展颜一笑,艳若桃李:“这不是想要招赘,出了几道题,劳烦苏解元给把把关。”
“招赘?”
江怀瑾将从书卷中誊抄出的几道题目拿给苏孚:“解元以为这几题如何?”
苏孚哪能真让他招赘!她道:“公子怎么突然想起来这茬?”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江怀瑾执意要办擂台,谁能答满三题,答案最佳,便招谁为赘妻。
拦不住,只好在题目上动心思,若谁也答不上来呢?
苏孚摇头道:“这题不佳,若公子心意已决,还请用在下出题。”
纸上五道题,皆是经典,江怀瑾也不辩驳:“按解元心思,该出何题?”
此朝算术不精,苏孚一寻思,出了三道。
鸡兔同笼、物不知数、勾股定理。
鸡兔同笼,当朝精英勉强可解。
那题为物不知数:“今为物不知数,三三数之剩一,五五数之剩二,七七数之剩三,问物几何?”
便是江怀瑾,也得费尽思量。
最后那勾股定理,问三角斜边长短,眼下还没定理,题目结合算术与几何,连江怀瑾也一筹莫展!
苏孚说:“公子经商,招妻怎能连账目都算不明白?”
江怀瑾捧着宣纸,不置可否,问她题目来处。
苏孚:“九章算术。”
《九章算术》不算常用书,得亏江汉阳藏过本。一翻,果然有此三题,皆在生僻章节,且在章节中,也是以难题著称,甚至勾股定理,未有解法。
“这勾股定理至今未有解法,哪里有人能答得上来。”
苏孚提笔,写出解法。
江怀瑾摩挲着纸页,神情难辨:“解元大才,题确实不错,我再拿给盛太傅过眼。”
盛太傅是这方面专家,和江汉阳也有几分交情。观完解法,连叹妙、妙、妙!当即要见苏孚。
驱车去苏家时,太傅又咂摸:“题好是好,作为题目招赘,是否过于难了?”
江怀瑾移开目光:“苏孚能解,旁人有何不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