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清嘉急得顿脚:“娘,现在重要的不是我们,是爹爹,他出了事,我们应当想办法救他,而且你一个人在都京,碰上事也没个商量的对象,女儿虽然笨,肯定也有我能出力的地方,就算出不了力,陪在身边也是好的啊。”
彭慈月也是郑重且真挚地恳求道:“舅母,嘉姐儿说的对,我们定然是不能走的。况且舅父对我恩重如山,若是一走了之,此世难安。慈月力薄,或许帮不上什么大忙,但府里头的家头细务也是需要人打理的…万请舅母莫要赶慈月走,咱们一起想想法子,尽快营救舅父。”
钟氏看着跟前的两个小辈,哑言良久。
最终,还是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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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憬被下狱,是因为望安城节度使纳节一事。
大余建国后,为了改变前朝节度使割剧一方,相互混战的局面,将节度使设成了虚衔,其功用,多是用来给官员及宗室加封。
前些时日,望安城的常节使想以这个名头给儿子换个文官,便特意拖着老迈的身躯到了都京城,求见了明元帝,并得到了明元帝的首肯。
回了望安城后,引颈渴盼、左等右等,终于等来了手持诏书的公使。
可全家沐浴更衣、摆好香案去接旨,这宣诏,却出了问题。
原来这常节使向明元帝求官时,明元帝亲口许了个京官的职,可宣诏下来后,却只得了个路政官,还是偏远之地的路政官。
先不说就职地,虽然这官阶都是六品,可路政官与朝官岂能相提并论?
说好的官衔变了,人老了都爱多想,常节使以为明元帝对自己有什么不满,是在存心耍着自己玩,立时惶恐又郁气,只一口气没提上来,竟当场哽死了。
这事今日传到都京,明元帝勃然大怒。
一来,这常节使的父亲也是在大余建国时,曾跟随太.祖立下过汗马功劳的。
二来,让人指责皇帝出尔反尔戏弄,最终逼死老臣,天子颜面何存?
明元帝下了令,必要彻查此事。
一整天,整个三省都为此忙得团团转。
传审了不少人,尔后一查薄历,再对比字迹,种种样样都证明,这要了人命、污了天子的诏令,错出在岳憬身上。
而听完这些后,岳清嘉和彭慈月对视了一眼,姐妹二人俱是满脸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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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麻麻亮的时候,听到动静的隔壁骆府一家人也来了。
骆满虽是武将,在朝中有交情的也大都是武将一派,但听完来龙去脉后,也说了会尽力去打探消息。
卓氏则好生宽慰了悲欲的钟氏。
骆垣拉开了要去抱岳清嘉大腿的胞弟。
碰上这种事,少年郎也不知怎样安慰才好,只能干巴巴地说着套话:“嘉嘉,你别担心,这事我也会帮忙的,我在门下省也有几位好友,明日便去问问他们。”
岳清嘉强打起精神来,对骆垣道了谢,又蹲下身去,捏了捏骆飞沉的小脸蛋。
骆飞沉刚要去搂岳清嘉脖子,糊她一脸口水,就又被骆垣给扯了回去。
小家伙见满屋子都没有人笑,用天真软糯的声音问岳清嘉:“嘉嘉姐姐,你是不是以后都不能陪我玩了?”
岳清嘉答他:“等我忙完了,就去找小飞沉玩,好吗?”
骆飞沉知道大人说忙,就是不能陪他玩的意思,便嘟了嘟嘴,不情不愿地,伸手去抠兄长革带上的装饰物。
卓氏走过来,抱起小儿子,看了看岳清嘉和彭慈月,叹了一声,对钟氏道:“这两孩子都是孝顺的,要我说,也不该送她们走。信州毕竟是东南地界,路途遥远,假使到了那处,纵得你胞妹呵护,终归也是寄人篱下。况且她两姐妹年岁不小,长相又出挑,待到那信洲去,分隔两地,徒惹挂念不说,若遭了歹人算计可怎么得了?”
钟氏脸色惊疑,愕然转醒似的,后怕地自责道:“你说得极对,先时我也没有想到这许多,唉、我…”
卓氏开解她:“遇着这么大的事,你没有六神无主、哭天喊地就阿弥陀佛了,也不要太苛责自己,只是千万记得,这府里头最要管好,留心有刁仆趁机作乱,再想想这朝中,有没有人能说得上话的。”
一旁的骆满沉吟地问道:“岳大人素来勤谨,在朝中是有口皆碑的,这事儿想来倒蹊跷,还是说,岳大人在朝中得罪了什么人?”
听骆满这么一提醒,钟氏拧着眉头苦思许久,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家老爷向来与人为善,倒未曾听说他曾与何人交恶过。”
她回想道:“近来朝里事忙,他总是要戌时末左右才会下值,许是案牍过多,一时花了眼也不定…”
听了钟氏的话,骆满便建议道:“岳大人为官时日也不短了,亦算是个得圣上看重的,不如找找交好的同僚及上峰,求他们为岳大人递章疏求上几句情。”
钟氏点头:“骆将军说得是,我适才也是这样打算的。”
再说了几句话,到了骆满要出发去上朝的时间,骆府几人便回了府里。
卓氏给丈夫换着朝服:“你方才有没有注意到嘉姐儿?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我瞧她不躁不萎、不焦不愁的,倒是个不可多得的稳重性子呢。”
她低头去系鱼袋,细细碎碎的念叨:“嘉姐儿与垣儿般配得紧,我是越瞧越欢喜。我跟你说,这事你可得卯足了劲出力,若能顺利营救出岳大人,日后垣儿求娶嘉姐儿,必定顺利许多。”
穿戴完毕,骆满向妻子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小将遵夫人令。”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开下奖,更新挪到零点了,啾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