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皇后头疼不已。
对这个女儿,宋皇后中是有愧的,因此那邓小郎君一死,梁姹立马要求回宫,她也就允了。
而且,若是有合适的青年才俊,她也是愿给她说和的,甚至于,只要是女儿看上的,就算对方不愿,她也能想法子让自己女儿嫁过去,可她这女儿也不晓得哪里不对,偏要迷恋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外甥。
那样贪花迷蝶的混账人物,怎么配得上他们皇室的公主?
宋皇后摁下头气,不再管梁姹,继续与康太夫人叙话。
她状似不经地:“本宫记得,三月里,便是妹夫的忌辰?”
康太夫人晃了下神,勉强地笑了笑:“娘娘记性好,是在三月末的。”
宋皇后恍然:“如此,那到时候,本宫也得让人准备一些祭品才行。”
她自认为开场已过,便也不再花那些思过多铺垫,便慨叹道:“这一晃眼啊,妹夫过世也好几年了,妹妹孀居多年,可有怪过本宫?”
康太夫人面色僵住,落寞地垂眸道:“臣妇不敢,娘娘多虑了。”
宋皇后在上首,把康太夫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她带着讽笑了笑,一边拔弄着茶盖,一边说道:“这确实也不怪本宫,妹夫纵横沙场多年,素有神勇威名在外,那胜仗打了一回又一回,本宫那时可是对他寄予厚望,就盼着他能解宁江之困,却不料妹夫…唉,倒让本宫在圣上面前落了好个没脸。”
再叹一声,宋皇后脸上摆出大度的表情,望向康太夫人:“罢了罢了,人已经走了这么多年,本宫也就不追究了,只是晋哥儿当时还年少,他又最是崇敬妹夫的,就怕他生出什么误会来…你说呢?”
康太夫人喃声:“臣妇…连夫婿都失了,娘娘只在乎自己在圣上面前,丢了脸面么?”
宋皇后放下茶盖,恨恨道:“当然不是了,毕余军的兵符都被圣上给趁机收了,本宫要还有那兵符在手里,圣上怎么也会多忌惮本宫几分,怎至于这样毫无顾忌地,于本宫仍在时,便追谥余莳欢那贱人?”
康太夫人神色一凛,忍不住出声道:“娘娘,臣妇的夫君对大余忠耿耿,当初娘娘若将实情据实告知,夫君也许能做出有利判断,不至于、不至于那样惨败。还有爹爹,爹爹当年把所有的助力都给了娘娘,娘娘若不是一味与圣上置气,而是夫妇相和,又怎会和圣上如今日这样?”
宋皇后瞬间怒气填胸,她莫名联想起当年选皇妃时,自己差点被这个妹妹给挤下来的事,愠怒道:“观你所言,倒像是恨本宫恨到嚼齿穿龈,莫不是…你还惦记着圣上?”
康太夫人眉发紧,立时惊愕:“娘娘慎言!臣妇与亡夫情深重,对他从无贰,当年,我博安侯府也一直是在为娘娘出力,娘娘岂能这样羞辱臣妇?”
宋皇后厉声吪斥道:“大胆,你怎么跟本宫说话的?!”
康太夫人站了起身:“臣妇身体不适,请娘娘容臣妇先行告退。”
宋皇后咈然不已,要不是怕失仪,闹个姐妹不和的笑话,她必定要当场惩戒康太夫人。
勉力压下火气后,宋皇后别开脸,挥袖道:“去罢,念在咱们的姐妹情份上,这回本宫不与你计较,下回,莫要再说这些让本宫动怒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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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太夫人走后,宋皇后情不悦,看梁姹还在,皱眉道:“你还有事?”
梁姹眼神闪了几闪:“母后…就这样放姨母走了?”
宋皇后不明:“我儿,你何?”
梁姹低头,似乎内在挣扎着什么,但几息后,她还是开口道:“姨母明显是对母后有怨气的,这怨气若不及时压住,往后,还不知会否生出事端来。”
宋皇后拧眉:“闹得太难看,总归也是丢本宫的脸。本宫现在担的,是晋哥儿思不纯,带偏了致儿,幸好博安侯府无甚权势,倒不至于搅弄出什么大风浪来,往后,少让他接近致儿就是,你找个时间去与致儿说说,让他对晋哥儿留个眼便是。”
梁姹默默抬起目光来:“长莹有更好的法子,可让表兄他们…更乖觉,母后可要听长莹一计?”
听了这话,宋皇后当即被勾起了兴趣:“我儿,你有何计?”
梁姹眼中闪过细碎精芒:“阳善那边,不是又在求娶我大余宗室贵女么?长莹觉得,妙姐儿,是个不错的人选。此举,可震慑姨母一家。”
宋皇后疑惑:“妙姐儿?她并非宗室女,如何做得那和亲人选?”
她再提出自己的担忧来:“况且那阳善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只怕这一举动,反而会让你姨母他们更添怨怼。”
梁姹微笑,只答前面那句:“这事简单,母后请旨,封她为县主,不就可以了么?还为父皇解了一桩忧事,父皇不是向来厌恶母后与外戚交好么?这回献出妙姐儿,说不定父皇会因此,对母后有所改观呢?”
宋皇后动了,跟这个转好的契机比起来,博安侯府添不添怨怼对她来说,瞬间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眉语目笑间,她的脸上焕发出熠熠的神彩:“我儿会为母后分忧了,母后这,甚慰。”
梁姹笑得乖巧:“为母后分忧,是长莹该做的。”
宋皇后唤来全晁:“去瞧瞧圣上现在可在福宸殿?本宫有事要面见圣上。”
以前,是她对博安侯府太好,现在看来,确实是该好好教训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