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徐敬棠很快就能回来,谁知道一连好几日徐敬棠都没有回家来。像是怕她担心似的,虽然见不着他,但一天一通电话倒是从不拉下。
陈涌星也不怎么心急,不着急这样没名没份地呆在徐敬棠的住所里。经过这么一闹,陈涌星倒像是破罐子破摔似的完全看开了——反正没影的消息也能破坏一个女人的名节,这般易碎的由旁人控制的东西,不要也罢。世人烦恼本就够多,没必要再拿这种虚无缥缈的枷锁来束缚自己。
反正徐敬棠都说了一切都由他解决,陈涌星也乐得自在。这几日只窝在住所里,又叫女仆停了每日的报纸,每天起来就从徐敬棠的书房里挑本书来就坐在沙发上看上一天。日子过得平顺又悠闲。
徐敬棠的书房很气派,很符合他那恨不得全世界都晓得他——法租界督察长、某英国不愿透露姓名的公爵子嗣、埃德里安先生——是如何的学富五车博览群书,是而书房的三面墙满满当当地放满了书籍。
然而假的真不了。涌星光顾几次后便发觉,尽管徐敬棠举止谈吐一副上流社会的模样,然而骨子里仍旧是极其讨厌的文字的家伙。且不说别的,涌星在他书房扫了一眼,就发现这里面起码九成的书都是全新的。唯一翻看的一成全是些通俗演义要不就是戏折话本。
最出乎意料的是,那么大个子的人了,翻得最旧的竟然是小孩子才爱看的连环画。
涌星无聊,先从他翻看过的书开始看。不是涌星看的太快,实在是这些本子道理浅薄,所幸情节入神看起来倒也有趣,不消半天便翻完了。涌星越看越觉得好笑,仿佛能透过这些看到徐敬棠自己一个人把腿翘在黄花梨的书桌上,津津有味看连环画的样子。
怎么也没想到宋青青竟然主动上门来找她了。
涌星听闻有人找来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下,一听女仆说是个打扮光鲜的时髦女郎之后更是不知宋青青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了。这话可不是涌星谦虚,她是真的搞不懂宋青青。即使是宋雁声徐敬棠这般心思缜密之流,涌星也从未有过手足无措的感受。
毕竟再心思缜密的人,也要遵从人的逻辑。设身处地地顺着他们的动作行为挖下去,总能得到想要的。
然而这方法按在宋青青身上却是无效。毕竟理智从不是宋青青行事的首要因素——一切随心而动,这才是宋青青做事的大多数初衷。
一听到宋青青上门,涌星就头大了。万一宋青青再跟上次一般闹上一通,虽然不至于伤及根骨,但这皮肉之痛也足够恼人的了。
但宋青青既然登门,不可能不进门就偃旗息鼓。涌星透过窗台看了看门口那个正仰着头和侍卫据理力争的宋青青,只得连忙请她进来。
谁知道宋青青倒是自来熟地很,看起来渴了,没招呼女仆就自己倒了杯茶来咕嘟咕嘟地喝了半盏茶下去,才淑女的掏出一方手帕故作矜持地擦了擦嘴。
“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