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鸣荃带来的消息称三天之后章鼎此人会现身八兵卫,亲自与日方进行洽谈。如今中国大地战况激烈,而日本人更是大有一副所向披靡之势,就算富可敌国权财两握的沪江商会在日本人面前的话语权也大打折扣。
就算是章鼎,如今也只得亲自出面与日本人争些肉沫剩汤了。
而徐敬棠和涌星两人则必须在这三天内尽快将消息传递给组织,然后得到组织的回信,最后将组织派来的杀手送到章鼎的房间,暗.杀他。机会难得,且只有一次。倘若失败,很可能这一条线上的所有同志都会有危险。
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相较于徐敬棠的身份来说,涌星在沪市驻扎时间较短、空闲时间又多,传递情报的这件事自然是落在了她的肩上。这是一件事关无数人性命和心血的事,徐敬棠也认为涌星在这份工作上会被他更加能够胜任,即使担心,但仍旧尊重她的选择。
天还没亮,徐敬棠站起来悄悄走到窗边,拉起窗帘的一角往街角看去——街角仍旧是老样子,三无便衣带着大檐帽四处转悠着,紧盯着徐公馆的方向。
并无异常发生。
徐敬棠合上窗帘,挥了挥手招呼永兴跟上。即使此刻天际微微泛白,拉上窗帘的房间仍旧昏暗无比,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开灯。在昏暗的晨光中,徐敬棠的轮廓在她的眼前影影绰绰,看不见神色。涌星有些紧张,忽然手上一暖,是徐敬棠坚定地拉住了她的手。
两个人猫着腰,注意着不在窗帘上映出自己的身影,悄摸来到了隔壁的书房。徐敬棠一向对这栋房子不甚在意,唯独每周不忘的就是对房子的木门和地板做保养,因此他们走在这地板上的任何一块都不会产生“吱呀”声,而且每一扇门也悄无声响。
即使是隔壁共墙住着的甄鸣荃夫妇,也不可能听到片刻声响。
进了书房,两人才算松了口气。从第一次进入书房之后,陈涌星就立马发觉了这书房的不一样。这房间又静又冷,而且面积比较狭小。倘若是不熟悉的人,或许会以为是这三面满墙的书架占据了过多的面积,但是涌星曾专门去甄家做客琢磨过房型。
甄徐两家的房子在爱当亚路上有些特殊,据说从前是沪市一显赫人家的祖宅,后来子孙无能先是变卖了半套房产,就这么支撑了一辈最终无力回天,将剩下半套完全买了出去。因此这栋大房子被人多次易手后已被各位房主改造成了共墙的两栋公馆。
而老牌的住宅一向讲究对称,是而甄徐两家的房型是完全一样的。而甄鸣荃家的大卧室就对应着徐家的书房。涌星曾有意借羡慕甄太太的摆设而引她带领自己参观一番,之后更加确定,徐敬棠的书房里藏着一间密室。
只不过徐敬棠一直没说,涌星也并不主动问起。
果然徐敬棠进了门来,就从三个书架上依次找来了七本书。
“要记住,只有这七本的重量加起来正好。”
徐敬棠把每本书都递给她,让她仔细看好每本书的名字,接着示意她将七本书整齐地码在书桌上一圆口矮花瓶上。涌星将花瓶里的花朵拿出来,笑,“原来是这个,我还想你哪来的闲情逸致。”
待将七本书压在花瓶上,涌星有些紧张怕书歪倒,而徐敬棠却拉住她——只见花瓶竟然一点点消失在案头之下,七本书整齐地放在桌上,丝毫看不出下面压了一个花瓶。
而正对着书桌的一面书柜开始向两旁滑动,一张巨型山水画映入眼帘,徐敬棠摘下画来后面露出一正够一人进入的小门,徐敬棠先翻了进去,又把涌星抱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