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青将碗塞进涌星的手里,慌忙捂住嘴扭弯下腰就开始干呕起来。
涌星却并未有明显反应,只是将那碗轻轻地放在那滚倒的汤桶旁。这动作有些奇怪,不过这兵荒马乱的时节下并未有人有经历分旁人一眼。
瓷碗的白刺痛了她的双眼,涌星转过头来僵硬地帮宋青青拍起背来。
旁边就是公共电话亭,亭子的玻璃门已经不见踪影,涌星尝试地拨打了一下——听筒里好无声响,看来这一片的电话线路都被破坏了。
尽管猜到了,但是听筒里毫无声响传来的时候涌星还是下意识地有些失望。宋青青惨白着脸拉着她,语气里已带有哭腔,“涌星,我们快回家吧。我想回家了。”
涌星点点头,然而她们两个却没一个知道前方还有怎样一个大礼正等着她们。
直到看见阿红倒在家门口五十米的地方。
她通身没有明显伤痕,只要腰上没摘的围裙昭显着方才的混乱与匆忙,然而面容沉静地却如同只是睡着了一般。
“阿红?”
宋青青脸上难掩讶异,正想上前却被人拦住。涌星兀自上前刚一查看,便觉自己被一大钟罩住,冥冥中不知谁将大钟敲响,只剩她进退不得头脑一阵嗡嗡钟鸣不消。
“涌星?涌星你还好么?”
宋青青紧张地搂住她,结结巴巴道,“......说不定,说不定她是晕倒了。汤姆医生对这种眩晕症很有心得,等我给他去个电话.......等我.......”
“不用了。”
涌星平稳的声音传来,若不是她唇无血色,宋青青当真要以为她此刻心如止水毫不在意了。
“没救了,脖子断了,估计是被碎石砸的。”
涌星抬起头查看起徐公馆来——徐公馆的房子还算结实,窗户全部炸碎了,屋顶似乎有破损,但是整体结构完整。然而涌星本该轻松的心情却被风吹的了无痕迹了。
“这怎么可能呢?”
宋青青不敢置信,吓得连泪都落不下来,“她......她看起来.......反正就是不会的。”
涌星明白宋青青的意思,即使她已然语无伦次。
宋青青觉得阿红没有死,是因为阿红神色□□详了。而且她衣冠整洁,连头发都意思不乱,就好像跌了一脚没来得及爬起来而已。
她这样干净安详,别说跟街上那些没头没胳膊的尸体相比了,她甚至连血都没流。
宋青青第一次知道,脖子断了,人就没了。
就这么脆弱,一瞬间的事而已。
无论你想不想得到,接不接受。
死亡不会跟人打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