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敬棠也在上班时先组织发了怀疑的电报,日子仍旧照常过着。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涌星却等来了文太太的电话,文太太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是向涌星发来了一起去茶餐厅坐坐的消息。
涌星当然是一口答应下来,她早就做好了驻沪的香港茶餐厅的功课。高档的茶餐厅大多都开在法租界内,离两个人的住处都不远,文太太讲究礼仪,专门派车来接了她。
涌星到了文家也是吃了一惊,文家的摆设就比甄家低调多了,看得出来是受世家文化浸染多年的样子。至于里子是否真的满是文化涌星不得而知,但起码外表可以诓骗住旁人了。
面子够了,这就足够了。
而之所以涌星如此惊讶,是因为这屋内摆设竟然处处可见日式风情,看得出来主人家对日本很有研究。涌星虽知道文伯焉一向十分有手段,却也没想到他竟然能将马屁拍得如何深入人心,即使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都要十全十美,绝不给旁人留下把柄。
心里更是替宋雁声捏了把汗,觉得徐敬棠之前的打算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她进屋的时候,文太太已是梳洗打扮一新,端庄地坐在沙发旁请涌星落座。文太太的礼仪一向是没得挑的,就算二人说好了一同去探店,可文太太丝毫没有因为这事就怠慢了涌星,桌面上像是迎接客人登门拜访似的摆满了各色茶水点心。
但面对这面的两个女人都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是而也不可能多吃,只不过是喝点茶水随便聊了两句之后,待礼数做足之后,涌星才挽着文太太的胳膊两个人出了门去。
文家的花园还未理好,出了门,就看见一带着草帽花农埋头种花。新翻的土地在日光下暴晒,发出阵阵土腥味。文太太捂着口鼻,不好意思地对涌星说见笑了。
“文太太不喜欢闻这土腥味?”
涌星像是很好奇一样开口闲聊,文太太点了点头,“倒也不是不喜欢,我这鼻子是小时候找了风寒,落了病根儿,闻不得这些尘土,一问就是要鼻塞流鼻涕的,好不狼狈。”
怪不得,涌星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可是心中的疑团更大——因为方才她不只闻到了土腥味,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汽油味儿。而那农夫手套上有油状的黑色污渍,这种花的手套上怎么会沾汽油呢?
但只都按下不提,涌星带着她去了沪市最知名的一家茶餐厅,那里的招待说起国语来也是文太太一样的含糊语气。果不其然,文太太也很满意这里。吃食的味道暂且不提,就凭能用粤语点餐的服务,文太太就是十分满意了。
人心情一舒畅起来,连带着整个人就轻松了起来。文太太也对涌星露出几分真心来,也不是处处拿乔了。其实没什么好聊的,文太太陷入了从前的生活回忆里,涌星也乐意当个忠实的听众,边喝咖啡边认真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