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记响亮的巴掌落在了徐敬棠的脸上。
“徐敬棠!”
涌星愤怒地瞪圆了眼睛,她没想到徐敬棠竟然如此大胆。短暂的失神之后,一种被冒犯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望着仰望她一脸散漫的徐敬棠,她此刻恨透了他这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徐敬棠,你不要太自信了一点。”
涌星嘴角挤出一丝笑来,“举市闻名的法租界督察长,华人能到达的最高地位,却没有一家报纸可以将其报纸登报,看来埃德里安先生也对自己过去跟丧家犬一样的历史如鲠在喉吧?”
徐敬棠摸了摸隐隐有些热辣的左脸。不愧是陈涌星,徐敬棠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被人言语轻易击中的愤怒了。
他站了起来,冷笑了一声,“看来陈小姐也还记得过去那段日子嘛?只不过如今摇身一变成了留学归来的摩登女性,我还以为陈小姐已经忘了过去给人附小做低,连正房大门都不敢进去的日子了呢。”
徐敬棠和陈涌星一样,他们彼此都对对方的过去太过了解,所以伤起人来手里的刀都是最锋利的。
涌星最恨旁人拿自己和陈玄秋做文章,徐敬棠看着涌星脸上的隐痛心下也有些后悔起来,可是涌星却没有给他找补的机会。
她快速地收拾好了自己的情感,冷笑了一声,“这不巧了么?既然我们都是唾弃过去的人,督察长应该不会再来为难我了吧?倒不如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大家都能如愿以偿。”
唾弃过去,这话从陈涌星的嘴里还真是有杀伤力啊。徐敬棠眼里的最后一点留恋终于在大雪中消散。
她想要如愿以偿?可他偏偏不会让她如愿的。
涌星望着徐敬棠逐渐冰冷的脸色,心下一顿——她似乎说多了,反而惹怒了徐敬棠。
果然徐敬棠笑了起来,他的笑让涌星有些胆怯。这笑她见过,是十年前,他杀了个日本人,也是这样笑着叫她快走。
“真不巧啊。”
“我对陈小姐的未来可是很感兴趣呢。”
徐敬棠弯下腰来,伸手帮她擦了一下还湿润着的嘴唇,“陈小姐,记住,好好为党国效力,我举荐了你,你也不要让我失望啊?”
他这话说的突然,涌星想不明白为什么徐敬棠会说举荐了她。涌星皱眉的样子显然取悦了徐敬棠,徐敬棠低声笑了起来,“等周一陈小姐就会明白了,只不过,陈小姐该如何谢我呢?”
涌星翻了个白眼,可又不愿被她看穿自己的疑惑,嘴硬道,“绑架那事是你主动的,我好像并不需要你的帮助。”
徐敬棠一脸“说什么呢”的神情,“嗨,谁说这事了,都过去这么久了,老看过去干什么?我说的是当下,陈小姐,当下你要怎么谢我?”
“呵”涌星这回不是被他气笑了,她是被自己气笑了,她觉得自己跟个神经病似的冒着危险在这儿听他胡说八道。
“督察长喝醉了,快回去吧。”
话音未落,涌星扭头就走。没走出两步,高跟鞋敲击地砖的声音停了下来,她扭过头去,望着徐敬棠一字一顿道,
“徐敬棠,我再说一遍。离我远一点,不然我就是死了你也别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