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星不客气地啃了一口苹果,挖苦道。柳毓稚倒是对她这幅神情有些手足无措,她久病已久,之前强撑着还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然而她现在躺在床上,说两句话就气喘,与面前的涌星一对比,她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伪装不下去了。
她撑了这么多年,真的很累了。
柳毓稚扭过头去不理她,闷声咳嗽。涌星也没说话,两个人一个脸朝东,一个脸朝西,都是自顾自地啃苹果。
“太太,你时常感到痛苦么?”
忽然,涌星忽然开口。柳毓稚奇怪地扭头看了她一眼,她们的关系太过复杂,即使大家有相同的信仰,可彼此交流不多。涌星从没问过她这样的问题,这种探寻内心角落的问题于她们而言,都太过于交浅言深。
“我时常痛苦。明知道这是条正确的道路,可是仍旧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情。所以我想问问您,您这样意志坚决的人,会感到痛苦么?”
会不会也想对某个人网开一面,抛下一切。
会不会也会面对一个抉择,无论选择哪个选项,都注定刨骨剜心,辗转难眠。
会不会也有那么一个小小的瞬间,觉得几乎溃不成军。
柳毓稚没有回答她,涌星望着窗外,窗外的阳光刺目,她受不住地闭上双眼,两行清泪留下。
“难怪您一直瞧不上我,别说,我也瞧不上我自己这幅样子。”
“太太,我求您教教我。”
“为什么我明明做了一件正确的事,可是内心痛苦仍然不减分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