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衿跟秦乐一前一后地回了客栈。
夜深人静,秦乐下药的药效还没有过去,一切他们以为的眼线都还在沉睡中。
就当莫子衿刚从窗户上下来的时候,他听见门外似乎有呜咽的声音,若即若远。
莫子衿似乎感觉到哪里不对劲,赶紧脱去外衣,解了发绳,揉了把头发,装作刚睡醒的样子去开了门。
她仔细地听了一会,越发感觉这声音熟悉。
推开门,莫子衿寻声走了出去。
因为之前的房间被烧了,一时半会修复不来,她现在的房间已经换成了三楼。
环形走廊漆黑一片,莫子衿手里拿着半截蜡烛,风一吹,烛光摇曳,伴着细微的呜咽声,有些骇人。
越是到走廊的尽头,呜咽声就越清晰,终于,她在走廊的尽头找到了声音的源头。
那人背对着莫子衿站着,抱着双臂,肩膀一抖抖的。
“华冉!”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华冉吓了一跳,深吸了几口气,赶紧转过身来。
等他看清楚是莫子衿,便松了口气,掐着哭腔喊了一声:“莫大人!”
“怎么了?有人欺负你?这么晚了还在这哭?”莫子衿掏出怀里的手帕递给华冉,他乖巧地双手接了过来,擦了擦眼泪。
“对不起,莫大人。我只是有点失眠。”
华冉自知理亏,低下头不敢看莫子衿。
“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也许说出来心里就好受多了,而且这里也没别人。”
莫子衿凑了上去,倚着阑干,吹着秋风轻声地说。
都大半夜地哭成鬼了,还说没事!莫子衿心里想。
华冉叹了一口气,站在莫子衿身边,手抠着这扶栏,有些难受地说:“我是想一杭了。不知道莫大人对他有没有印象?”
江一杭?
莫子衿有些尴尬,这他爹的就是陈彦!她怎么可能会没印象。
“有。”她简单地回了一句,掩饰自己的尴尬。
“事情是这样的,之前监事大臣突然来房间收走了他的东西,说他身体不好先回家了。”
华冉顿了一下,感觉是在后悔自己没能早点明白过来。
“我当时也没想别的,然后过了几日,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就让人去他家打听。可就在昨天,打听的人告诉我,他们家都搬走了。”
华冉讲到这里,有些哽咽起来。突然,他想到什么,转身就抓住莫子衿的肩膀。
看着莫子衿,他恳求道:“大人,如果可以的话,帮帮一杭好吗?他是个苦命的人,从小背井离乡的。好不容易来了国女寺学习,现在又不知道做错什么,被人针对。”
华冉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了,赶紧松开手:“对、对不住,莫大人,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只是太担心他了。毕竟这四五年,我们都是好友,时常相伴左右。”
莫子衿看他一脸担心,只能叹了一口气。她估摸着,这孩子多半也是被陈彦下了毒。
她伸手拍了拍华冉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他会没事的。你要照顾好自己,没有谁可以一辈子都陪着你。江一杭他估计南下去养病。你不必太担心。我会派人跟进的,有消息立刻通知你。”
华冉点点头,觉得莫子衿这话说得没错,便暂时收住了泪水。
“谢谢你,莫大人。这个,”华冉拿起莫子衿的手帕,不好意思说:“我把它弄脏了,等我洗干净再还给大人吧。”
莫子衿心想也不是什么事,洗就洗吧,大不了给秦乐多跪几天,所以就点点头,默许了华冉的行为。
华冉似乎很开心,擦了擦眼泪,便向莫子衿告辞了。
莫子衿回了房间,思索着黑衣人的动机。
其实要什么动机?她的未婚夫郎就是最大的动机,莫子衿自嘲地笑了笑,很快便找了周公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柳非然便敲响了莫子衿的房门。
“大人!大人!快起床,要准备回国女寺啦!”
柳非然又敲了敲,莫子衿没理他,他便直接闯了进来。
“滚你爹的!”莫子衿低声骂了一句,懒懒地坐起身来,挠挠头,带着起床气翻身下了床。
“这才几点,你就......”
“啊!”
莫子衿话还没说完,走廊上边传来一声惊呼。
随后便“噔噔噔”地跑上来许多人。
莫子衿烦躁地揉了一把脸,一副没睡醒地样子喝了杯茶。
突然,她心里“咯噔”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随便穿了一件衣服便走了出去。
这时,走廊上已经塞满了人,莫子衿扒开人群,越往里面走,心里越是不安。
直到她走进一间房,眼前的尸体让她心里一紧,心里顿时起了杀意。
华冉倒在血泊里,暗红的血浆凝成一片,已经变黑了。
他身上的衣物被血染成了黑色,头发丝都粘粘在一起,血腥气味异常恶心。
随后,负责的老师将围观的学生们从房间里拉了出来,走到一楼才发现,衙门里的捕快已经到了。
“所有人不许离开这间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