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走后,潘高才脸上的笑容顿时垮了,茫然的望着徐尧离去的背影,看着他紧握着那人的手臂,眼中有些痛色。
潘高才收回目光,“我刚刚没出错吧,我与花学弟演的像吗?”
温缘刚想开口,只听云吞道,“比~我~还~差~点~”
温缘,“……”
刚刚那个猥琐的云吞吞以后还是不要再提起了。
云吞晚上要去找韩夫子补习妇人之科,无法亲自参与,只好嘱托温缘和同寝院的同窗,务必要让徐尧相信花灏羽和潘高才在一起了,这才安心的去上课去了。
他学的倒是很勤奋,就是在这一科上似乎颇没天分,连摸女子有没有来葵水的脉象都摸不大好。
韩夫子无可奈何的对他敲打敲打,撵回去背书去了。
夏季渐渐到了,海风拂过整个笕忧仙岛,吹动竹林沙沙,树影婆娑,海滩的水哗哗随风一层一层漫上沙滩,留下冲洗圆润的满地砂砾。
云吞抬头望着天边,岛西之侧的天幕被浓浓云霭笼罩,云涛浩浩,与这边的清朗无云的夜空形成鲜明的对比,那头的云端厚的仿佛连月光都照不进去。
岛西的禁地到底藏了什么呢,甚至能让天象异常。
海水涨潮了,浅水没过沙滩。
云吞朝后退了一步,身上挂的小蝴蝶结掉进了水里,他弯腰去捡,忽听遥远的海面发出一声怒吼,怒吼声充满暴戾和骇人,从岛西之侧穿透云端传了出来。
云吞被吓了的一怔,想起温缘说过的,禁地里有凶兽,有时还能听见狂啸声传出来,云吞愣神的功夫,蝴蝶结随着退下去的海水卷进了大海里,他心里哎呀一声,想去下水捡起,还未有所动作,肩膀便被按住了。
“神~君~?”云吞惊讶。
陆英遥遥望着岛西上空的天,沉声道,“看。”
随着他声音落下,一卷自云端卷起的凶云恶风突然冲上天边,在几乎遮住星月时急速坠了下来,那股漆黑的风卷迅速划过墨蓝色的天空,最后重重沉进了大海。
云吞震惊的看着海面卷起十丈之高的狂风大浪,心底捏紧,就在风浪汹涌朝岸上袭来时,突然凭空的、好像是被谁半路拦截般,风浪刚靠近岛屿,便骤然停了下来。
浪潮退去,狂风骤消,没多大会儿,甚至是须臾的时间,那股凶云恶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刚刚看到的漆黑的风卷只是云吞的幻觉,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勃然大怒的野兽一瞬间恢复了理智和清醒,强行压下了自己的怒火与暴戾。
“这~是——?”云吞心底犹有惊骇,扭头去问,却在看见神君的神情时哑然了。
陆英的眼底含着痛色,神情庄重严肃,甚至近乎恭敬的望着风浪消失的方向,他的脸上带着云吞看不懂的凄凉和悲壮,静静的,像早已预料风浪会自己退却一般,负手定定的凝望着海面。
“这是……被遗忘的过去。”半晌,陆英道,声音透过氤氲的海风飘进云吞的耳中,云吞想,如果声音有容貌,那这句话就仿佛白驹过隙,一夕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