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秋,海上的雾就更大了,仙岛掩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缭绕之中,朝远处看也是朦朦胧胧,恍若真如仙境,与外界隔绝了彻底。
岛上草木被罩了一层白霜,远远望着有些萧索。
陆英抓了把蓍草扔进浅水中,浅色的小花在水中起伏,须臾后,几朵被卷入了海洋。
大凶之兆。
他握紧了拳头,双目染满愤怒,猛地看向天空,低声道,“陆英等这日已等了许久,不管你翻云倒海,还是蒙蔽世人,过去的债陆英定会悉数讨回!”
无数道细小的嫩枝从他周身长出,发泄般狠狠抽打在海面,将蓍草打的七零八落,陆英一甩袖子,消失在了海面。
在他走后,零落的蓍草在海中翻卷,最后风平水静,慢慢又浮上海面,形成了与刚刚完全相反的卦象。
海底洞府,云吞站在冰棺前,紧张的盯着冰水里的人,浅色的冰水漾着墨紫色的长发,发丝铺满他的全身,与那双修长苍白的手纠缠,艳丽无比。
苍歧的脸上覆着一层冰霜,肌肤如冰雪透白,没有一丝瑕疵,也毫无血色与生气。
云吞看着周围浮动的银光点,很想抬手拨一拨水将死寂般男人泼醒,他要被撑死了,丑蘑菇。
不过他也只是想了想,静静的站在冰棺前目不转睛的凝望着苍歧,直到时间流逝,水面发出微微的涟漪水圈。
花灏羽与温缘站在冰棺两步外,保持适宜恭敬的距离,看着那双微长的睫羽拨动水纹,缓慢的睁开了眼。
“帝君。”花灏羽拉着温缘行礼。
小狐狸跪在地上,拽了拽呆站在冰棺前的云吞,示意他不要无礼。
云吞恍然回神,含糊哦了哦,没有跪下,反而大步冲到冰棺前,撸起袖子探入水中将水中的人扶了起来。
他小心道,“苍…帝君,可有不适?”
苍歧的肌肤像冰雪一般寒凉,出了水,却瞬间如染上满身的火焰,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肌肤下能看到血液正炽热滚烫的流动起来。
“帝~君~,还~很~疼~吗~?”云吞伸出袖子在苍歧脸上胡乱擦几把,将水抹去,急切的想知道他现在的情况,丝毫没有注意自己的动作过分的亲昵和不正常。
温缘迷茫的瞧了眼花灏羽,被后者若有所思的拉住了手。
苍歧低低的喘气,从昏睡中醒来的同时浑身骤然被焚骨的剧痛纠缠上来,不等他缓过神便疼的难以克制。
见此情况,云吞扶住他肩膀,一只手穿过苍歧颀长劲瘦的双腿,由于个子没苍帝高,云吞不得不弯下腰,伸长自己的手臂,打算将苍歧公主抱上早已经准备好的手术台。
“我来。”花灏羽道。
云吞摇头,咬牙使出全力。
“……”
水面荡漾起来。
苍歧躺在水中身边溅起了一点点小水花。
显然,云吞高估了自己的力气,低估了苍歧的体重。
虽然他抱不动,但一想到这样柔弱的帝君要被花灏羽抱住,云吞觉得心里别扭极了,他提气丹田,把一口气憋住,又去抱。
“嘶…唔…”被折腾的男人终于疼出了声,迷离的眸色被迫恢复一丝清明,虚软的手搭上云吞的肩膀,冰水顺着他的手腕流湿了云吞的袍子。
云吞浑身湿乎乎的,“我~我~我~抱~你~”
苍歧一把将他拽到身边,大半个肩膀靠进云吞怀里,一边被疼的浑身发颤,一边又忍不住想痴痴笑。
小东西在同龄人中是高挑些,但与他相比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一把便能攥入怀里抱着的清瘦身体怎么可能抱起来他。
苍歧吃力的坐了起来,微一抬手,身边凑上来不少银紫色的光点,星星点点簇拥着他,有一些凑近云吞,趁其不备热情的挤进他嘴里,给他吃。
云吞熟练的嚼吧嚼吧,扶着苍歧将他半搂半抱半扶半拖移到了冷玉打磨而成的手术台上。
仅仅两步路,苍歧走的格外艰难,刚碰上玉石台,便失力倒在了上面,他在倒下的时候顺势将云吞拉到了怀中,在小东西撑着身子要站起来时,苍歧滚烫的气息喷在他耳旁,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微弱的声音道,“…好吃吗。”
云吞嚼吧的动作一顿,迅速将他丢到了玉石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