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哼唧的鬼调猛地一停,正要再起个头,就被寒舟尴尬挥散了,他是出家人,在阿鼻炼狱尚且能清心寡欲吃斋念佛,什么时候动过这鬼念头,招艳鬼来唱小曲。
云吞身子还虚,化成蜗牛趴在苍歧手心正半睡半醒用触角给自己抓痒痒,闻言一凝触角,“我~们~也~去~”
云隙捏着酒杯抵在唇边,睨他,“你去了也帮不上忙,安生等着~”伸手摸了下趴在盘子里伪装花生米的蛋蛋,又柔又暖,舍不得极了。
“我和单儿去去就回~”云隙站起来揉了揉额角,俊美无双的容貌上闪过一丝倦色,这丝疲倦转瞬即逝却被云吞收进了眼里,他感到心里闷疼。
若非是他的缘故,云隙绝对不会让局面搅成一锅又粘又稠的浑水,云吞两根触角对着揉一揉,瓮声瓮气说,“今~晚~我~和~爹~爹~睡~一~起~好~吗~?”
云隙眯眼,把酒盏中的残酒一饮而尽,“那你还想和谁睡~!”捏着云吞的小壳,低头吻了下牧单的额头,揣手里晃晃悠悠进了房间。
云吞被他捏着朝身后直抖触角,他还没亲啊!
显然,云隙是不会在意他的想法的。
晦暗的天边响起了一串鞭炮声,人间轰轰隆隆这么一响,旧年的最后一天就要到了。
云吞本打算和他爹促壳长谈,没料到云隙只是缩回壳中探出一根触角拍拍他的壳,张开小嘴打个哈欠,漫不经心道了句来日方长,就眯起眼睛昏昏睡去,看模样该是累极了。
他含在喉咙的话在唇上转了三转,最后又吞进了肚子里,云吞爬过去将小壳倚着爹爹,也准备睡去时,眼风一扫,看到一抹银光在云隙的壳中一闪而过。
玉白的壳藏不住光,一瞬间将云隙的壳照的像小灯笼般明亮,云吞犹豫着伸长脖子,趴在云隙蜗壳边上看了好一会儿,小心翼翼往他壳里钻了钻,想去看看那到底是什么。
当初他在庙中似乎也见到过。
云吞怕弄醒爹爹,将动作放的又慢又轻,刚把一根触角挤进去,就被云隙抬起小脸压到了身下,
壳主人哼哼道,“做甚么~”
“刚~刚~有~道~光~”,云吞被压着一根触角也不敢动,撅着小壳巴巴的说。
云隙在壳里翻个身,睡姿很肆意,触角都不睁开,懒洋洋道,“嗯…天帝送你的佩子…”他一根触角睁开一道缝,“现在你也不会要了吧。”
他同牧单去笕忧仙岛,半路被招上天界,天帝给了他两个宝贝,一个是缚神罡,另一个是块琉璃紫的玉佩,云隙转念想想,纵然天帝忌惮他与单儿的地位,但对吞儿终究是不赖的。
云吞没料到会是这么个东西,呐呐了两句,撅起小嘴凑过去亲了亲云隙的蜗牛肉,“爹爹,睡吧。”
云隙松开腹足,让云吞的触角缩了回去,嗯了一声,沉沉睡去。
翌日,天刚亮,牧单和云隙便启程回了万象街,云吞一觉醒来不见爹爹,落寞了好大一会儿。
苍歧见他闷闷不乐,便将蜗带到街市上转转。
人间除夕,街上挂满了喜庆的红灯笼,路上奔跑的小娃娃手里拎着画了虎兽的花灯站在做花浆糖的摊子前买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