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魄讷讷看了一会儿,连忙松开他,朝远处飘了两步。
寒舟,“?”
魂魄,“你再这么看着我,我就忍不住了。”
寒舟愣了愣,垂下眼,轻声说了句什么。
魂魄没听见,“嗯?”
寒舟深吸一口气,抬手扯开身上破烂的衣袍,露出白皙清瘦的肩头和一截脖颈,“我没关系的。”
魂魄愣住,半晌后它倒吸一口气,忘了自己是个无形体的魄子,一口气倒灌进去,把自己吹胀了两倍。
寒舟惊讶看它。
魂魄又‘噗呼呼’把这口气吐了出来,恢复成自己苗条的身材,粉红的身子扭捏了片刻,就饿狼扑食般冲了过去,将寒舟一把扑倒,抱进了怀里。
魂魄的身体是冰凉的,寒舟有些冷,但心里又热的像烧起火,他不能碰到青瀛,只好平躺着,任由它褪下自己的衣裳,将冰凉的吻落遍他的全身,感受它抚摸自己的手,从胸口到腰间,再往下。
寒舟打了个颤。
魂魄停下了手,关心的望着他。
寒舟紧张的抿起唇。
“别怕别怕,我会很小心的。”
寒舟点头,微微侧开头,方便他附身将吻落了下来。
被劈开身子占有,原来是这种感觉,寒舟大口的喘气,眼角发湿,望着头顶灰蒙蒙的天空,抬手去拉青瀛,想讨一个亲吻。
他摸了个空。
魂魄将自己用力推进温暖的地方,低头和他耳鬓厮磨,缠绵亲吻。
“我好喜欢你。”
“嘶…唔…青瀛别离开我。”
五
寒舟昏过去前浑身又疼又软,看着那只鸟兴奋的双眸,心想,总算圆满了。
人会纵欲过度,原来当魂魄也会。
粉嫩的魂魄飘的有点虚,轻飘飘寻来了一点水,给昏睡的人喂了进去,抱着怀里的人愈看愈觉得好看,在寒舟身上摸来摸去舍不得撒手。
怀里的人嘤咛一声,看样子是要醒过来。
魂魄立刻飘下来,头一歪假装自己睡的正熟。
寒舟身上酸疼,静静看着将脑袋蹭到他怀里的魂魄。
偷睡的魂魄忍了好久,终于悄悄撩开一道缝,发现这人还在看自己,挠挠下巴,“我这么好看?”
寒舟,“嗯。”
魂魄红脸望天,“那你要多看看,过一段时间就没了。”
寒舟皱眉,“什么意思?”
魂魄,“等时间长了,我就会像这里面其他的魂魄一样,失去理智,和它混在一起了,大茫荒里怨气太大,像我这种魂魄维持不了多久的理智,况且,魂魄也不需要理智不是。”
它揉着寒舟僵硬的身子,“没事,你别担心,你离开这里就可以了,活人不能长时间留在这里的,等这两天我想想怎么把你弄出去,你就快些离开这里。”
寒舟忍着身下撕裂的疼,“你和我一起走!”
魂魄笑下,“我走不了,我属于这里,出现在这里的都属于这里。”
寒舟心里发疼,“那我也留下来。”
魂魄,“你留下来也没用,等以后,我们就会变成和那群老东西一样,谁也不认识谁。”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寒舟心口疼的厉害,他蜷缩起身子,攥住胸前的衣领,“青瀛,你不要我了吗…”
魂魄抱住他,“我生前叫青瀛对吧,你从见到我开始就一直这么叫我,我死了,魂魄在这里,你是来找我的对吗。我已经忘了你一次了,现在只是凭着生前的本能去接近你,如果以后我还要永远忘记你,那我希望你会离开这里,过自己的生活,在我还能有理智的时候知道你安然无恙。”
寒舟眼里积满眼泪,眸子轻轻一颤,泪水流了满脸。
“你哭的我好生难受,不哭好吗。”
寒舟眼前模糊,他忍了忍,强行咽下喉中的苦涩,抹去自己的眼泪,“你抱抱我吧。”
“好。”
大茫荒里起风了,风声凄婉。
魂魄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虽然他是鬼,但它还是怕鬼,尤其是老不死的鬼。
寒舟沉默了良久,深吸一口青瀛身上冰凉的气息,抬起眼。
魂魄,“不哭了乖。”
它伸手摸摸寒舟已经长到肩膀的头发,摸完讶然看了眼自己的手,“我生前没这么摸过你吗?”
感觉有点陌生啊。
寒舟囔着鼻子嗯了声,“我是出家人。”
魂魄眨眨眼,“你是为了我还俗的?”
“嗯。”
魂魄娇羞一笑,“我更爱你了。”
寒舟隔空碰了碰他的脸,“如果能离开这里,你会同我离开吗?”
魂魄小鸡啄米点头,“那必须。”
寒舟笑下,从怀里摸出红羽,闭上眼,低声念起了一段复杂古奥的召唤咒。
六
苍歧看见青瀛的第一眼时,眼前忽然一红。
再仔细看,那只浑身散发着粉色的魂魄已经飘到了他的脸上。
寒舟尴尬道,“下来。”
魂魄趴在苍歧脸上,想捏他一下,但苍歧身上生息充沛,它碰不到,幽幽道,“这是我情敌吗?”
寒舟,“……”
寒舟,“当然不是!”
魂魄,“不可能,你这么好看,我怎么会没情敌!”
寒舟脸上烧红,“你到底胡说什么。”
魂魄嘟嘟囔囔,站在寒舟身旁,紧紧搂住他的腰,警惕瞪着苍歧。
苍歧看向寒舟,“如果我说我是情敌,它会不会感觉好点?”
帝君他老人家非常善解人意,且关爱前任下属。
寒舟无语,扭头看着已经被气鼓的魂魄,心想,不会好点,会坏透了。
苍歧听寒舟大致说明了自己的意思,二话不说,挥袖在手心化出屏障落在一人一鬼身上,带着他们离开大茫荒。
他们刚迈出结界外一步,就见原本已经出来的青瀛身后好似有一只巨大的漩涡,将它疯狂拽回大茫荒里,苍歧和寒舟离开出手拉住它,青瀛的魂魄几欲被生生撕开。
寒舟心疼它,连忙让苍歧放开了手,陪它一同被拽回了漩涡里。
青瀛说的没错,它属于这里,所以无法离开。
寒舟心急如焚,绝不肯自己走,坐在大茫荒里大有和他一同死在这里的意思。
魂魄看着日渐消瘦的寒舟,抓耳挠腮想了无数办法,却都不行,无力的趴回寒舟身上。
“当一只鬼太苦恼了。”
寒舟苍白着脸,眼里一亮,想站起来,脚下狠狠踉跄,连站都站不稳了,竟是虚弱到了这种地步。
“鬼…我们还有个方法没试。”
坐在一旁看书的苍歧合上书册。
寒舟,“鬼能附身,我们还未有试过这个办法。”
苍歧想了想,“我去找替身。”
扭头就走。
被青瀛叫住了。
“欸,等等。”
苍歧和寒舟齐齐看它。
魂魄眨下眼,浑身粉的很好看,“给我找个好看的替身,丑的不要。”
苍歧哦了下。
魂魄又道,“还要高大威猛的,不能只好看。”
苍歧嗯。
见他就要走出去,魂魄连忙大声喊,“不仅好看高大威猛,最好家世显赫,我一附身,就能继承家产,腰缠万贯!”
苍歧,“……”
魂魄,“我家舟舟都为我还俗了,将来我还要养他呢。”
寒舟捂住脸,觉得有点丢脸。
苍歧问,“鬼佛的意思是?”
寒舟朝他拱手,“跟鸟有关的都行,有劳帝君了。”
如果能和他原型一样,是最好了,不过寒舟没奢求,只希望能快些带它离开。
找个鸟类真是一点都不难,但天地之间再去寻个重明鸟却是不大好找,苍歧知晓寒舟没说出来的意思,也有心去寻重明鸟,但搜索了无数山河密林,连重明鸟的毛都没见着。
怕一人一鬼等急,苍歧挑了个合适的,又进入大茫荒了。
大茫荒里,魂魄正在跟自己的鸟窝道别。
苍歧将一枚椭圆形的鸡蛋递给寒舟,“快孵化出来了,怎么样。”
他是从母鸡屁股底下拿出来的,一路送到这里,还温热呢。
寒舟复杂的盯着鸡蛋,想了想青瀛和大公鸡异曲同工的模样,朝苍歧道了谢,“可以的,多谢帝君。”
苍歧对自己寻到的也很满意,“还是土鸡蛋呢。”
寒舟笑了笑,扭头去唤青瀛,还没出口,又转头说,“他很希望自己能重新变成重明,不过眼下不是挑剔的时候,我想让帝君暂时瞒下这件事,等真正能离开这里了,再做打算。”
苍歧,“好。”
魂魄一看到鸡蛋就表示很怀疑,“这是重明鸟的蛋?这也太小了,我还嗅到了一股鸡屎味。”
寒舟,“……”
寒舟,“暂时找了母鸡帮忙孵的。”
魂魄,“哦,那我出去谢谢她。”
说完,心满意足的飘起来,化作一缕红烟钻进了鸡蛋中。
七
乡野,茅草房里。
这是离开大茫荒的第十天。
寒舟一大早就醒了,坐在床上看着围在被窝里的蛋。
青瀛今日就该破壳了,他有点紧张,手心都是汗。
静静躺着的鸡蛋动了下。
寒舟立刻伸过去脑袋,“青瀛?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莹润的蛋壳噗的一声裂开了一道缝,一只尖尖的发黄的小嘴戳破蛋壳冒了个尖。
寒舟看着那只嘴尖,惊喜的握住毛巾,“小心点,啄开蛋壳就行了。”
那只尖小嘴戳在蛋口上半天没动。
寒舟的喜悦一点点沉了下去,“青瀛,你没事吧?青瀛!”
蛋壳的小嘴微微张开一点缝隙,发出奶声奶气的叽叽声。
“舟舟叽叽,我被卡住了叽叽叽叽。”
寒舟噗的笑出来,悄悄擦去额上一瞬间冒出来的冷汗,手指抠着尖嘴的边缘,将蛋壳轻轻一点点剥开了。
他刚剥开蛋壳,一只浑身湿漉漉的小黄鸡迫不及待钻了出来,抬起一只鸡爪,骄傲的炸起小翅膀,娇声叽叽道,“哈哈哈哈叽叽,老子又是一条好鸡了!”
小鸡,“……”
小鸡,“不对,我为什么要说鸡。”
它没来得及思考,就被寒舟兜头扔下来的毛巾砸了个鸡仰爪翻。
重生后的生活十分美好和谐,青瀛在苍歧的帮助下,有了些修为,起码能化成人形了,不会再被院子里的老母鸡当自己家的鸡崽护在翅膀底下。
这一夜,刚过半。
青瀛低头看着怀里疲惫沉沉睡去的人,给他擦了擦身子,抱着望着窗外浩瀚的星河,心中一片柔软。
这是最好的岁月,值得他认真再活一遍。
青瀛亲了亲熟睡的人,用手指轻轻描绘他的眉眼,温柔的目光静静看了寒舟一夜,直到黎明将至,他才神色一变,眉头紧锁。
寒舟迷糊睁开眼,用脑袋蹭了蹭青瀛的下巴。
“想什么呢。”
青瀛翻身坐起来,披上衣裳。
寒舟撑着腰坐起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青瀛,“有一个问题我想了很久。”
寒舟疑惑看他。
青瀛摸摸脑袋,感受上面有点痒,他深吸一口气,握住寒舟的手,神情严肃。
寒舟见他这幅表情立刻清醒了过来,屏住了呼吸。
青瀛,“我到底是鸡还是重明鸟?”
寒舟,“……”
寒舟,“这很重要吗?”
青瀛,“嗯。”
寒舟缓缓眨下眼,终于说了实话,“抱歉,当时一时之间寻不到重明鸟蛋,就…”
青瀛神情猛地一松,笑嘻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给自己套上衣裳,扭头就下了床。
寒舟紧张道,“你去哪?”
青瀛,“没事,这我就放心了,还以为我变异了呢,你睡吧,我出去打个鸣再回来!”
说罢冲了出去。
门外,朦胧的曦光正冲开沉沉夜幕,寂静无声的山河蛙鸣渐起,万里清风徐徐荡漾。
就在寒舟愣神的时候,清脆的打鸣声从院中响了起来,嘹亮穿过鲜花遍地的山野,回荡在这片安静祥和的村落上空。
咯咯咯咯咯——起床啦——
屋里,寒舟捂住唇,倒在被窝里,笑出了眼泪。
后来,云大人顶着黑眼圈痛心疾首教训了儿媳妇。
“为什么不是母鸡蛋~,为什么不是~!你知不知道自从他回来~,我再也没睡过懒觉~~~!”
完